丁云虎似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哽住了嗓子。这种变故没有给他留出一点心理承受的时间,眨眼间姜恒真这个小姑娘就从认贼作父的小汉奸,变成了一个有良心用实际行动帮助抗日份子的小英雄,自己刚才还把姜恒真想的无比龌龊,这几天骂了小姑娘无数句粗口,人小姑娘要承受多大的委屈?我冤枉了她,我真该死!丁云虎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和错误,自责起来。实际上任谁也难以在几秒钟之内作出心理转换,丁云虎不能马上做出反应实属正常。

    姜恒真终归是小孩,她没料到自己的华丽转身会给丁云虎留下“心理创伤”,看到丁云虎讷讷似不能言,小姑娘急了。

    “丁大伯,丁大伯?”

    “啊?”

    “过来。”

    丁云虎没有了强横的姿态,听到小姑娘召唤,回过魂来拖着满身的铁链叮叮当当响着几步蹿到了栅栏前,将脸紧紧贴在铁柱上,定定的看着小姑娘,脸上带着羞愧难当的表情。

    “识字不?干爹说你粗通文字,有没有看懂?”姜恒真指指小包里的纸条。

    丁云虎马上将手枪插到衣襟里面的后腰带上,将纸条丢进嘴巴,嚼了几下吞到肚里,未等完全咽下急急忙忙回道:“懂,晚饭后吹上岗哨时暴动,可是……”丁云虎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这怎么办?”

    “信我的不?”

    丁云虎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脾气,肯把上满子弹的手枪交给自己那就是自己人,理应全身心的相信,首先可以确定小姑娘绝对不是要害自己,如果要自己死,方法多得是,怎么会提供进攻武器要自己玩暴动而死这么个死法?这也太无聊了。丁云虎猛地点点头,“信!”

    姜恒真放低了声音,用蚊子般的声音哼道:“等一会儿你也要演一场戏,最好表现得贱格一点,不要生气哦,斗争需要,我不会笑话你的。”

    贱格?这不是老子……哦不,这不是我骂她的词吗?这小丫头,一定是弄懂了这词儿的意思,唉!还是俺娘说得对,女人啊总是这么小心眼,这么小的小女孩也这样。

    丁云虎翻翻白眼,噤噤鼻子,歪歪嘴巴,差点将自己的面孔扭成了麻花。

    姜恒真得意的笑了。

    咯咯笑过两声之后,姜恒真歪过头对着走廊尽头正探头探脑向这边张望的典狱长玄夜圭一郎大叫一声,“玄夜叔叔过来!”

    玄夜颠着碎步一路小跑一溜烟似的出现在丁云虎与姜恒真面前,这种行为和神态将丁云虎看的目瞪口呆。

    曰本人也会这样卑躬屈膝?这孙子样比汉奸也不差哪点去,啊呸!

    “小姐什么吩咐?”玄夜“异常和蔼”面露恭谨和巴结的神色,微微俯下身亲切的问。

    姜恒真一本正经的发出指令,“你派人去向我父亲大人报告,就说这个壮士答应为皇军效劳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再神骏的雄鹰也有熬不住的那一天,告诉你,我是很会劝人的,我很厉害的,我家邻居有个媒婆,连她都说不过我,就凭我说服这位壮士投效我们这个功劳,我想就是皇太后她老人家也会给我赏赐的是吧?”

    啊?这真是!玄夜本想找几句好听的阿谀之词,猛一下还想不出比这小丫头自吹自擂说的话更好的词儿,急的抓抓脑门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尴尬的张了张嘴。

    僵了几秒,玄夜放弃搜肠刮肚苦想溢美之词的努力,借着要派人去报告此事的因由趁机逃遁,“这么重大的喜讯要告诉将军大人,那得我亲自去!”

    玄夜像他跑来时一样,又一转身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