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油行动有条不紊。为延缓敌人发现抗联灌油的意图,通道拐角处几个手持枪挂式榴弹发射器的战士不断向鬼子的防线后面发射催泪弹和烟雾弹,迫使鬼子的位置渐次后移,拉开他们与正在奔腾而来的油流的距离。

    大堆油桶附近更有两组战士站在竖起来的油桶上,两人一组挥舞着大海碗粗细的尖木桩给油桶开口。

    “噗”木桩重重戳进油桶盖中,将薄薄的桶盖戳出一个大洞,随后手持木桩的战士畅快的喊,“下一桶”。

    经过开口木桩处理过的油桶泄油速度大增,粗壮的油流从桶中倾泻而下,会合其他油桶流出的各式油料,顺着通往地下的斜坡一lng高过一lng奔腾而去。

    一些已经搬运完油料的战士发现了新的事情可以做,有人尝试着将倒空但还剩下一点油料的空桶搬到二三楼的走廊上,丢入空无一人的各类办公室中。一个战士行动起来了,紧接着另一个战士模仿着前面的人开始行动,这个队伍滚雪球一般壮大。

    另一些细心的战士则用手边各种容器,从爆裂的自来水管处接水泼洒楼梯通道上的微弱火苗。

    马迁安带着颇为欣赏的表情看着这支自发行动的队伍,心中不禁感慨战士们聪慧与主动性,他们有效弥补了作战计划的不足,这才是一支有头脑有行动的百胜之师。

    两个地下建筑通风口处各停着一辆卡车,曹亚杰带着几个人处在一个通风口处,正对着与车厢平齐的通风口猛灌柴油。他这里没有尖木桩,但不妨碍他们发挥急智,鉴于柴油不易被引燃,曹亚杰极其大胆的用匕首将桶盖割开大口子,泄油速度也是极快。油流顺着长长的通风管下泄,一股……又一股……

    正在地下负三层焦头烂额等待救援的第四部部长川岛清少将听到了“噩耗”。

    负责在负一层指挥抵抗的装备部部长大谷少将离开指挥岗位,带着少有的惊慌连滚带爬的从楼梯跑了下来,对着川岛清大喊:“川岛,不好了!敌人正在向这里倒汽油。”

    “嗯?”川岛睁着血红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谷,显然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快从地道走吧,我们已经无法再坚守阵地,等一会儿他们就会引燃汽油,我们谁都活不了。”

    “啊,啊?”川岛终于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急问:“什么情况?”

    我的呆呆的老兄喂!大谷急的有些语无伦次,“情况非常的严重,负一层的大厅里差不多一半面积进了油,谁也不敢开枪,慌成一团。”

    川岛知道负一层的大厅面积足有二千平米,进了一半儿?我的大神儿,你真要毁掉我辛辛苦苦建立的生物战剂工厂吗?

    川岛心脏一下子抽搐起来,紧缩成一团。

    陆续又跑下来一些人,躲在远处远远地瞧着低垂着脑袋发愣的川岛,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情况有变到了最后的时候,他们盼望着这个强人能够有什么办法挽救这一切。

    “滴嗒……滴答……”几滴柴油落到了川岛的脸上,川岛抬起头惊恐地发现,头上正对着的一个排气栏里正往下滴落柴油。混蛋!这些敌人找到了通风口?

    这更糟糕!通风的管道四通八达,这个地下建筑每层都有数十个换气口与通风管道相连,一旦被敌人从通风管道灌入油料,要比他们从通往地下的斜坡灌油还要恐怖,幸而这管道的流量远远比不上斜坡处,利用通风管灌油所花费的时间要长得多,但是总这样灌,迟早会出事,何况那些已经漫上负一层的汽油速度更快的侵蚀着自己的地盘。

    “你们逃命去吧,我要在这里为陛下尽忠。”川岛清万念俱灰,灰心丧气的挥挥手。这里有他一辈子的心血,他的所有的“辉煌”的事业都在这里,如今毁灭在即,他要殉葬,他要与这些“可爱的”老鼠和成团的跳蚤一起,走入他的终结。

    “还可以逃的,中国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逃出去还可以重建731,还可以为陛下效忠,你不应该这样固执。”大谷惊诧川岛选择了与工厂共存亡的方案,觉得川岛太傻,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规劝。

    川岛颓丧的又一次垂下头,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嘴里嘟囔道:“你不懂的,敌人既然连通风管都顾及到了,其心思之缜密无法估量,地道?地道就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