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没有逃掉他爹的大手,被奇可图拽到了张小花面前,不得已涨红着脸用蚊子般的声音给张小花问好,“小花姑姑好”。

    穆楚身材高大,身穿一身狍皮服装,像奇可图一样长的络腮胡子,此刻扭捏不安。

    张小花大模大样的接受了穆楚的问候礼,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甚至还踮起脚拍了拍穆楚脑袋上的狍皮帽子,绷住脸孔强忍住笑意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回了一句:“嗯,穆楚也长高了,今年有17岁了吧?还怪害羞的。”

    这没办法,穆楚的辈分低,当初张小花来营地与鄂伦春呼索部接触的时候,辈分就是这样定下来的,虽然张小花仅比穆楚大两岁而已。

    安滨纵队一下子开过来300多人,而且其中有一支一中队还算是熟人,营地中又热闹起来了。鄂伦春族的抗联战士们除散布在别处监视敌人动向的外,其余人都闻讯赶了回来,一直到傍晚,平顶山游击中队大部集合完毕。

    马迁安拜见了组长乌那坎,乌那坎作为德高望重的老人在这个游击区受到了最高礼遇与尊重,但老人只把心思放在游击区的后勤管理上,对军事行动从来不干涉,不因为自己族人和子孙大都参加游击中队而对中队长肖锋争夺指挥权利。老人的开明赢得了上上下下的一片赞扬声。

    但老人也不是一点“麻烦”也没有,起码刚进屋与马迁安见面的军医乔仁智是这么看的。

    乔仁智去年就随马迁安参加珠河破袭战,队伍回程后再次经过鄂伦春人地盘时,被乌那坎强行挽留留在了这里,因为当时部落里大批病人的病情还没有完全好转,为彻底治愈这个部落的疾病,马迁安同意乔仁智留下来,一留就留到现在。

    当数月后部落消灭了所有重病,乔仁智即将离开的时候,族里的老萨满由于年老去世,去世前与乌那坎商定指定了乔仁智“继承”萨满的职位。这个决定一公布,惊得乔仁智差点晕厥过去,这成什么事儿嘛,怎么新萨满就是我呢?我也不是鄂伦春人,再说我是无神论者,我还得回支队医院去呢。

    鄂伦春族信奉原始的萨满教。萨满男的称“尼罗萨满”,女的称“阿西萨满”。萨满的来源有:一,得病后许愿当萨满,经萨满跳神病愈,即还愿成为萨满;二,老萨满死后,他的神会找另一个人附体,找到的这个人能说出老萨满的情况,就可以成为萨满。

    但乌那坎哪里肯放乔仁智回去,无奈之下乔仁智派人回支队部请示。马迁安与周玉成派了肖锋领着一小队人来到了平顶山,肖锋顺便给乔仁智捎来了书信一封,书信上写满了马迁安的劝慰之语,给他掰开了揉碎了将事情讲透,彻底打消了乔仁智回归的念头,执行了“命令”。

    书信写道:乔仁智同志辛苦了!经支队领导研究决定,你适于留在当地暂时担任“萨满”一职。呼索部落用这种方法挽留你的原因我们已猜测出来,呼索部长期缺医少药人口减少,你去后不仅治愈了部落的积病,还使他们看到了本族兴旺的前景,他们担心你走后部族又会陷入到以前的窘境,不得已使用这种方法挽留。我想这也是他们的权宜之计,绝不会让你永远成为萨满的,当他们找到替代方法后,会很愉快的放你回到我们这里来。另现阶段我们必须联合一切可能之力量反抗r本人的压迫,呼索部站到我们这边将有利于抗日,有利于统一战线,部落里还有好几十精通山林作战的部族战士,我们认为以你一个人的能量换来数十精兵抗敌,这是很符合我们的大目标的,乔同志你就从了吧!

    当乔仁智看到最末尾那句话时,怔怔的愣了半天后无奈的接受了事实。马司令一贯让人哭笑不得,连个命令都要诙谐我一下子,这辈子遇到他算是遇人不淑,萨满就萨满吧,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此次战斗乔仁智也要参加。游击中队的战士们接受了马迁安的检阅,暂时集中的游击中队有百余人,为掩饰身份他们俱都身穿鄂伦春传统服装,头戴袍头帽,一水儿的青毛皮袄,红铜纽扣,袍边和袖口镶着兽皮,结实而又美观。为便于骑射,皮袍的前后襟均有开衩,腰间系黑色带子。

    狍头帽这种帽子用完整的狍子头皮制成。其方法是:将狍子头皮剥下,保留其毛、眼、鼻、口,熟好后,在原眼眶处镶上黑皮子,再把两个耳朵割掉,用狍皮做两只假耳朵缝上,狍角照旧保留即可。这种帽子不仅保暖御寒,而且还是狩猎时的极好伪装。

    根据侦查员报回来的情报,鬼子在弹药库周边戒备森严,无论是什么人接近弹药库,都要严格盘查,即使是领取弹药的鬼子队伍本身,也需对上口令才能放行,马迁安早就决定不再换装鬼子服装,这没太大用,骗不到鬼子,对不上口令照样没戏。

    休息一晚上,三支部队结成一股向山外开去,出山前在山区边缘又休整一阵,天微明,特种中队率先出发,他们要在天黑后赶到弹药库。而一中队及游击中队则作为接应力量和搬运弹药的后勤力量。

    对马迁安如此部署力量,肖锋与奇可图试探着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们不理解马迁安为嘛将精锐的游击中队放在后面部署成了运输队,难道张小花率领的什么特种中队比我们还厉害?

    当然厉害!但马迁安不能明说,这会伤了一众人的自尊心,马迁安只好斟酌着将这支部队的训练方法、淘汰率等等简要讲述一番,让他们自己琢磨。

    特种部队在其军队中的精英地位一直是建立在其所经受的严格的训练基础上。队员的入队训练就非常典型。学员要进行为期数个月训练,经历地狱般的磨炼。在各种各样的训练中,他们学习各种技巧和团体精神。马迁安把他能知道的东西重又编练成册,作为最高等级教材,按照教材一丝不苟的训练这些本已出类拔萃的战士,最难熬的是被称为“地狱周”的训练周,几乎5个夜晚不睡不眠,受训人员的承受能力可说到了极限。

    即使学员已经开始学习战术、武器和爆破技术,严酷的体能训练也绝不间断。如在高山刚跑完15公里的山路,还要做5个100。几人抬着原木跑动,以锻炼力量、协调和团体精神。

    历经各种考验后,多达50%的学员因不堪其艰苦而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