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派人去给小妹传信,一面嘱咐下人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这家里爹爹刚刚出门上朝去了,娘和二弟又不在家,三弟根本指望不上,冯大哥扶额,没个靠谱的人在,如此多事之秋,他还是去告个假,免得昕昕在家里出些什么事情。

    任泷这么咋咋呼呼,昨天早上被史关湄吵起来的冯昕柳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两件并一件,起床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任泷还知道男女有别,直愣愣冲到冯昕柳的院子里就停下脚步,好歹没冲进门,只隔着门冲里面喊:“柳妹妹,你放心,有我任泷在一天,绝不会让郑家的混账欺负你。你这么天仙的人,嫁我我都觉得委屈你了,那姓郑的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我今天不去揍他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我的任字就倒过来写!”

    “妹妹我答应你,只要你今天说一句不嫁,那咱就不嫁,我看看他们谁能从我这儿越过去……”任泷话音未落,就听见房门“砰”的一声响,后知后觉的想到柳妹妹似乎生气了,习惯性地缩了缩头,安静如鸡子。

    门内的冯昕柳从梦中吵醒,脾气大得很,加上这几日原本就郁结于胸的那股子气,从手边抓了个枕头就朝门上砸去。“砰”的那声响,砸安静了任泷,更砸醒了冯昕柳,除了郑封澍和皇帝,没人该为她的婚事承担她的怨气,冤有头债有主,冲着让人发火可不是君子行径。更何况她还想让表哥帮忙,怎能如此。

    从起床气中清醒过来的冯昕柳觉得自己现在思路异常清晰,她清了清嗓子,吩咐瑛之把人请到堂屋里歇息片刻。自己利落地开始洗漱更衣。等她收拾的差不多,冯大哥也派人请好了假,赶去堂屋把人看住了。兄妹二人配合得倒是不错,任泷刚被瑛之请到堂屋坐下,冯大哥就带着人上了茶,同他坐在椅子上说话。

    手中捧着杯热茶,任泷从一大早得知消息就开始激愤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柳妹妹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替妹妹把事情担下来,自我催眠大表哥一点都不可怕;他闭了闭眼,回想了一下平日里他爹的模样,仿着他爹的气度,手中茶盖轻轻碰了碰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压制着之前急躁的心情,平缓地问:“表哥,柳妹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知姨夫和表哥有什么办法?”

    任泷的这番表现倒让冯大哥高看他一眼,但也就只是一眼,冯大哥依旧是那副面沉如水的模样,沉声道:“圣上已经有了旨意要赐婚,我们能怎么办?你既然已经知道婚事,今天怎么还没头没脑地往她院子里冲!这要是传出去,你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好不容易撑起来的一点气势叫冯大哥这两句话就刺得漏了气,任泷虽然依旧坐姿端正像模像样,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蔫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我知道了,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我有理由可以解释的。”任泷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认错极快态度良好,但就是不改,尤其是他一门心思认准了的事情,“若是把我和柳妹妹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说出来,那我一大早听到未婚妻要嫁给他人,来问个说法,总是可以的吧?”

    任泷的话虽是问句,却不容置疑,在来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事情多得是,他若是说两人早就定下亲事,只是一直没对外说,这样谁再做些什么就是拆散有情人。只要柳妹妹愿意配合他,他立马回去带着他爹就来,三书六聘一次性走完流程。

    听到这番说辞,冯大哥心里点了点头,果然他的这个表弟和姨母是不一样的,是个有担当的。只是侯府这些年境况大不如从前,任侯爷在圣上面前不说如履薄冰,却也差不了多少,冯大哥不愿将侯府拉进这泥潭,到时候说不定正事没解决,反倒给了皇上对付勋爵的由头。冯大哥叹了口气:“是,你可以这么说,那你又怎么解释这些年姨母给你相看办的赏花宴?既然有婚约,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说了一个谎,准备好圆剩下的这些谎话了么?”

    这几个问题砸的任泷懵了一懵,喉头滚动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些问题其实不难解决,在冯昕柳写下“任泷”二字时就已经想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