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侯坐了片刻,见母女二人睡熟了,起身,喊来乳母,叫她照顾好小郎君,才踏出门。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了他,俱恭敬躬身。

    战侯拂拂手,示意他们安静,走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才问,“查出什么了?”

    问完,又添了句,“说话声轻点。”

    “是。”侍卫长垂首,低声恭敬道。

    然后,开始把自己查了一整晚查出的结果,以不急不缓的速度道来。

    “长寿院的人全被捆了,属下昨夜一一审了,都不知情。管事也说,平日里老夫人不爱用他们,身边只有个叫金禾的丫鬟,得她喜爱重用。”

    “在佛堂中假扮老夫人,伤了您的那女子,便是金禾。老夫人贴身的丫鬟。只是等我们将其从佛堂中带出来时,那女子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还活着,但一直没醒。”

    “昨日您走了之后,正院莫名起火,属下带人过去,抓住了纵火之人,乃正院的两个丫鬟,审了后,二人都说,是金禾传了老夫人的话,叫她们点火的。等火势大了之后,正院的侍卫们跑去灭火,老夫人便趁机进了正院,一路到了产房外。”

    侍卫还欲说,战侯已摆手示意,侍卫立即住嘴。

    “你不必查缘由了,把纵火之人、配合之人……所有知情不报的人,全都捆了,等我处置。”

    侍卫立即应下。

    “关在何处?”战侯又沉声问。

    侍卫一听就明白了,他问的是何人,低声道,“在东厢房里,按您吩咐的,一直没送食水。”

    战胥没作声,直接抬步,朝那关着肖氏的东厢房而去,到了那里,不必他开口,守门侍卫已经上前开了锁。

    门被打开,战胥抬步入内,见到被捆得严严实实,丢在榻上的肖氏。

    肖氏本就生得比同龄人老气,她常年皱眉,眉心深深的纹路,面上一道深深法令纹,面带苦色。平日里养尊处优,一身贵重的衣裳加厚重的头面,好歹还勉强能称得上是个富贵的老太太。

    可如今的她,穿着洒扫婆子平日穿的灰扑扑的袍子,头发散乱着,饿了一日,滴水未进,嘴唇干裂,面色发黄,整个人狼狈不堪,加上她见到战胥后,露出的疯狂神色,像足了一个疯婆子。

    或者说,就是一个疯婆子。

    战胥上前,取下塞着她嘴的布。

    刚一被取下,肖氏便破口大骂起来,骂眼前的战胥,骂知知,甚至连珠珠和刚出生的小郎君,都被她一起辱骂,犹如一个粗鄙乡妇,甚至乡下妇人都没有她恶毒。

    战胥面无表情,漠声道,“你最好住嘴。我留你一命,是看在陆铮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