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忽视了那几乎没什么感觉的轻微力道,把人抱在怀里,沉声道,“非要我直说,我都要出门打仗了,你不多陪陪我,难道去陪那劳什子的行囊?我一个大男人,吃穿用度都不挑,凑活就行,就想出门前,你多陪陪我。”

    知知脸更红了,她没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上羞成什么样子了,估计就差冒烟了。

    两人成婚再久,知知都不大习惯陆铮时不时直白坦诚的那些话,每每被羞得满脸通红。

    陆铮心情愉悦欣赏了一下自家妻子羞红了脸的样子,怕把人给惹不高兴了,等他出了门,可没人哄,便见好就收了。

    “我这一次归期不定,你和孩子们在家里,别担心我,我在外打仗打习惯了的,也就近年才修身养性了些时日。”

    知知哪里不知道,她嫁他的时候就晓得,他是军户,拿打仗当生计的,一辈子都离不开打仗二字。如今夫君成了侯爷,条件上、安危上,总比以前好了不少。

    但她就是一百个不放心,或者说,一千个不舍得,不舍得自家夫君一走就是一年半载,不舍得自家夫君在外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

    她总想把万事都准备好了,但其实心里又再明白不过,哪有什么万全的准备,打仗这种事,不像在家里,哪里能样样都舒坦。

    夫君这样说了,知知乖乖应下,“夫君放心,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陆铮很喜欢听妻子说“家”这个字,而且他很早就发现,知知很喜欢用“家”这个字眼,无论是在郧阳陆家时,还是这些年换过的好几个府邸,她都常用“家”来称呼。

    就好像,在她心里,家从来不是一个固定的住所,他们一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好,你和孩子们等我回家。”陆铮微微笑着,“等我来接你们。”

    几日后,陆铮携大军出征,他手下最信任的将军——张猛,则被他留了下来,守卫徐州。

    出征当日,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有气吞山河之姿。

    陆铮策马,行在队首,临出城门之时,他回头,朝后望了一眼,那一眼望得很远,一下子看见了人群最前面,一身红衣、面容清丽的知知。

    隔得老远,陆铮却仿佛还能看见知知那双明亮的、第一眼便令他倾心不已的眸子。

    无论多少年,他想起那个鼓起勇气在清晨敲响陆家大门的小娘子时,心中都是柔软得不可言喻的。

    身边将领见他回身,一人正要问,另一人则冲他使了个眼色,别没事找事儿!有点眼力见行不行!

    陆铮那一眼,不过看了短短的一瞬,便回过头了,拉起缰绳,手臂用力,胯/下马儿蹄子迈得快了起来。

    凛冽的北风中,大军一路朝东,却不是争权夺势,至少名义上不是,名义上,陆铮和他的大军,是去诛杀逆贼的。

    一月前,益州雍州结盟,掀起了兵戈。

    天下文人虽将痛斥少帝昏庸无度,失德招致天灾,但益州和雍州的起兵,仍是叫这些文人顷刻间倒戈,破口大骂,称为首的蒋氏为逆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