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领着陆承离开后,小宋氏才开口,道,“弟妹,你也别怨娘,娘平常多疼承哥儿,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这实在是……哎,都是老天爷作孽啊!”

    知知看了眼气得不清的肖夫人,看上去的确不是装的,像是真的被气到了,嘴唇都泛紫了,她朝小宋氏问,“嫂子,究竟怎么了?你喊我来,总得把事情说清楚了,这样稀里糊涂的,我也不晓得如何宽慰娘。”

    小宋氏讪笑了一

    下,道,“怪我,怪我一时慌过头了。这些日子,娘身子一直不大舒服,夜里还发梦魇,半夜惊醒了好几回了。就请了大巫来了府里,那大巫一占卜,说是有人同娘相克……”

    知知听得蹙眉,打断了她,“大嫂说的,难道是承哥儿?”

    小宋氏道,“是。大巫的确是这么说的。”

    知知摇头,轻声道,“大巫之言,未必可信。若承哥儿真的同娘相克,怎么好几年了,一直相安无事。娘身子不舒服,还是请大夫来摸脉。”

    她刚说完,肖夫人气得大声道,“我用你来教我麽?你也嫌弃我愚昧,信大巫,脑子不清楚是吧?我告诉你,我清醒得很,不清醒的是你们!大巫说了,以前没事,那是我福气好,时间久了,这不就克出病来了!”

    肖夫人气得昏头,发了一通脾气,眼看着又要撅过去,小宋氏急忙扶住了她。

    见此场景,知知还能同她争辩什么,只能默不作声,上前一同扶住婆母。

    肖夫人缓过一口气,颐指气使,态度高傲道,“我不管,那孩子本就不是我陆家血脉,压根不是我大郎生的,把人给我送出去,随便你送到哪里,总之不能留在我身边!”

    这话未免太过不留情面,便是养了只猫啊狗的,养了好几年,也该有些感情,怎么能因旁人的一句话,就要将人赶出去。

    知知看向小宋氏,小宋氏亦朝她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知知沉思片刻,开口道,“娘的吩咐,儿媳不敢不从。但如今家里是夫君当家作主,我一人不敢自作主张。况且,过继承哥儿时,陆家答应了族老,承诺要将承哥儿视如己出,如今要赶他走,未免坏了陆家名声,也有损夫君声望。”

    肖夫人不管不顾道,“那你说如何,总之,人不能留在我身边!”

    知知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儿媳先将人领回正院,至于承哥儿的去留,还是等夫君回来再说。您看这样可以麽?”

    肖夫人如今是惊弓之鸟,只想离陆承越远越好,当即答应,“那你马上把人带走!”

    知知看了眼面露憎恶的肖夫人,再看一侧的小宋氏,也未开口说什么,陆承好歹在二人身边养了几年,此时竟无一人关心一句,只恨不得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知知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只一派顺从,“是,那娘好好休息,我带承哥儿走了。”

    去了一趟东院,带回了个小郎君,且这小郎君还是被当成烫手山芋丢出来的,这叫知知心中十分不好受,在陆承面前,却不敢露出半分,恐给他造成更大的压力。

    青娘带着陆承去换了衣裳,过了会儿,又将他送来了知知这里。

    知知朝他伸手,唇边带着笑意,语气温柔,“过来,妹妹正醒着,你替二婶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