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妇人一扭头,便看见站在院外、同她打了照面的江知知,呆了一呆,冲屋里喊,“娘!快出来,是不是小妹回来了!”

    江知知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见旁边的瓦屋中走出另个妇人,约莫四十有余的样子,身材略微丰腴,眼睛有些红肿。

    江知知望着她,只见那妇人似是看见了她,红肿的眼里顿时蓄了泪。

    知知与她乃第一次见面,但莫名的,看着妇人眼中的泪,心里也跟着一涩。

    那妇人,也就是江陈氏,来不及拭泪,一下子快步走了上来,双臂一张,将知知整个人搂得紧紧的,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知知被这哭声弄得有些心慌,鼻子同样一酸,悬着的心却一下子落地了。

    抱着她的妇人虽举止状似粗鲁,但搂着她紧紧的,仿佛怕丢了什么宝贝似的,很像知知想象中的娘的怀抱,温暖、安宁,让她心中涌起了暖意。

    知知轻轻环抱住妇人的腰,唤她一句,“娘。”

    江陈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差一点又被这声娘给喊回来,她抹去眼泪,细细打量着知知,抽噎着“哎”了一句。

    江陈氏的儿媳,也就是方才知知见到的那妇人冯氏,忙招呼道,“娘,快带小妹进屋吧,外头多冷,别把小妹冻着了。”

    江陈氏听了,瞧了瞧自家闺女,心疼坏了,都瘦成这个样子了,那抢了她闺女的人家是什么穷酸破烂人家,把她闺女养得这么瘦!

    天杀的狗东西!

    跟着家人进了屋,坐上了暖烘烘的炕,嫂子冯氏立马捧了热水,往知知手里塞,“抱着捂捂手,嫂子给你泡杯红糖水来。”

    冯氏的手脚实在太利索了,不由得知知拒绝一声,飞快蹿出去了。

    江陈氏此时顾不得媳妇冯氏了,一个劲儿的拽着女儿的手,见她那细细的白腕子,心里更是把那偷了自家女儿的人家骂了狗血淋头,心口又酸又涩,连声道,“外头吃苦了吧,回来了就好,往后再不叫你受苦了。”

    身子暖和了,思绪也跟着苏醒了,知知心中疑惑,不知江如珊是如何同江家说的,她一来,江陈氏便认她做女儿了。

    江陈氏听了,眼睛都不眨,一口咬定,“你跟你姑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我看一眼就晓得,你肯定是我们江家的女儿!”

    又问,“闺女,那人家给你娶了什么名?”

    知知乖顺答话,“知知。江知知。”

    江陈氏跟着念了一句知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半点看不出泼辣劲儿了,“这名字好,你都用了十来年了,咱们还照着用,不改了。”

    知知对名字没什么执念,但用了十几年了,不改也好。

    江家的屋子外头看着不如何,进了里面,倒是显出些特别来,桌椅虽旧,却擦得一尘不染。知知张望,见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弓,炕上垫着好几块狼皮,一看便晓得是军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