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钱,王捕块顿时喜笑颜开:“谢大人这话听得舒服,自家兄弟,自然不说两家话。谢大人尽管吩咐,小的们一定将大人们安全带到驿站。”

    谢正清抱拳笑道:“多谢兄弟!此行安全,可全靠兄弟了。”

    捕头一拍胸脯,笑道:“放心,放心,包在兄弟身上!保证让你们安全到达驿站!”回头看了看队伍,笑道:“在我们孟秋,拖这么长队伍走夜路,那是自寻死路。不管你有多尊贵的出身,在狼的眼里都一样,再这么走下去,没一个人能活着到达驿站。”越说模样越是嚣张,高声喊道:“都听我的,集中起来,并排前行,每排不少于五个人。有武器的在两边,老弱病残待在中间。”

    居然被一个县的小小捕快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贾致公心中的那份怒火显而易见。但连绵不绝的狼嚎,川西官场的残酷现实,让贾致公不得不低头,只能按照捕头的话,将队伍集中。但如此一来,道路立马显得拥挤,前行速度就慢了许多了。

    赵怀英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但自始至终并无一言半语。他是此行最为重要之人,虽然修为高绝,自然不怕那些虎狼,但为了万无一失,贾致公依然极力坚持,将赵怀英安排在了整个队伍的中间随行。而他自己则是与谢正清、捕头并排走在队伍最前面。

    前行了大概一里地,贾致公心中的那团火气终于算是散的差不多了,问那王捕头道:“你对荒野驿站很熟悉?”

    王捕头虽然不喜欢贾致公,但收了钱,心情不错,笑道:“那是当然,一年怎么着至少也要去个几次。”

    贾致公心中一喜:“那驿站的驿丞,可还是辛致水?”

    王捕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屁的辛致水,一直都叫辛济,当了快十年驿丞了吧。”

    贾致公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师父当年已经将老八名字剥夺,‘致水’这两个字,他是不能再用了。但名字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老八啊,老八,天可怜见,你果然还活着啊!

    贾致公心中仅存的那团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心情不由得大好,笑道:“这么说来,你跟驿丞很熟?”

    王铺头一听,冷笑一声道:“你说跟那混蛋?不要太熟!前前后后欠了我多少银子了?连本带利快有五十两了,你说我能跟他不熟?今年再不还我,我去把他那驿站一把火烧了,看他怎么跟知县大人交代。”说完,又是一声冷笑,道:“这次去了驿站,那个混蛋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不给我个准信,我觉饶不了他。”

    贾致公心情依然不错,只是有些好奇,道:“他怎么会欠你这么多钱?”

    王铺头一听,顿时乐了:“能怎么欠?娶媳妇呗。”

    贾致公一怔,奇道:“他才十九,这么快娶亲了?”

    王捕头嘻嘻笑道:“不是你们圣州那种娶亲。在我们川西,找女人也叫娶亲。”

    贾致公又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有了怒气:“他经常去那种地方?”

    王捕头一怔:“那种地方?”哈哈大笑,道:“你说的难道是妓院青楼?如果你是说那里的话,妓院他倒是不算经常,但青楼卖唱的地方他可没少去。那混蛋喜欢装高雅,眼界高,一般女人看不上。就算去了妓院或者是青楼,只喜欢那些能书能画的。稍微有些文采的女人,就能将他迷得五魂三道的。但那种女人,即便是官妓,哪个又便宜?你说你就是个狗屁驿丞罢了,装什么读书人,只想着玩高雅的,花钱能少吗?”

    贾致公心知他说的并不是假话,怒气更胜,但依然不愿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他坏话,闻言替他辩解道:“他本就是个读书人,还中过秀才。”

    王捕头一听,骂道:“狗屁,他算个啥秀才?去年给我写三幅字,一共不到二十个字,居然要抵欠我的三两银子。你说说,天下有这么黑心的秀才吗?”

    贾致公一时语塞,不想再谈论这种事情了,许久,又忍不住问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