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老四去过孟长健家?”

    刚跨进师父书房门槛,就被问了这么一句,让郝军一下子怔住了。

    难道师父怀疑孟家的案子与我有关?郝军一下子有些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书案前,急忙辩解道:“我们是去过,但我当时只是陪他去要钱的,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

    李世清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一边埋头继续疾书不止,一边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就怕成这样,怎么做大事?”

    郝军松了口气,也知道自己太失态了,平复一下,还是有些紧张,更有些生气道:“难道有人怀疑上了我?”

    李世清这时已经写完,吸干墨水,并不理会,一边封信,一边又问道:“孟长健刚出了那么大的事,两个大司寇府六品弟子居然去要钱?这么幼稚的鬼话,你觉得有多少人会信?”

    郝军更紧张了:“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隐瞒师父。实情确实如此。孟长健拜托李师兄在平原给他采买了不少东西,尚未将银子与李师兄结清就被罢黜,李师兄无钱填补光禄司亏空,这才去他家要钱。我只是碰巧赶上了,并非刻意前去。”

    李世清唤过护卫,将信交给他,低声吩咐几句。护卫领命离开,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意找张椅子坐了下来,放下茶杯,冷笑一声,道:“这种事情,老四做出来,无人不信。但因为有你这个我李世清大弟子在身边,事情就显得不仅蹊跷而且诡异了。谁都知道老四就是圣州弟子中的纨绔子弟,入不敷出乃是常态,更经常欠了一屁股烂账。但你郝军呢?至少算是个规规矩矩的圣州弟子吧?孟家风雨飘摇,大厦将倾,这个时候去要账,最为让人不齿。难道你不懂得这个道理?是我李世清没教好,还是你别有用心?”

    郝军急忙跪在李世清面前,叩头回道:“弟子那天真的是无心之举,绝无其他目的。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不半句虚言。弟子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师父。”

    李世清暴怒,拿起茶杯摔个粉碎:“蠢货!废物!枉我悉心教导了你这么多年!”

    郝军更是害怕,磕头如捣蒜,不住求饶,求师父息怒。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李世清心中的怒气逐渐消了,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郝军,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四就是个笨蛋?你以为老四会被你利用?蠢!”说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给了郝军一个耳光。

    郝军本见师父已经逐渐消气,正暗自庆幸,突然又挨了一耳光,浑身一哆嗦,赶紧又叩头请罪。

    打过郝军之后,李世清算是消气了,冷哼一声,道:“你给我记住,将别人当做蠢货,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个蠢货!”

    郝军哪敢再辩解,赶紧磕头称是。

    李世清这才挥手让他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看着地上茶杯碎屑,垂头不语。

    郝军被这一通打骂,还有些懵。李世清的沉默,给了他整理思绪的机会。难道是李致明到师父这里告状了?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可能是孟夫人的案子牵连到了自己,如果真是那样,主管官员早就找地自己问话了。难道仅仅因为我与李致明那天去了孟家?

    想到这里,心头一震。

    师父骂我是蠢货,是认为我怂恿了李致明前去要账,败坏了大司寇府的名声!但要是说我怂恿李致明去要钱,太冤枉我了!

    越想越是不忿,但这时却也不敢说出来,免得有一次激起李世清的怒火。

    李世清自然是看出了郝军的委屈,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受了冤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