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你在发什么呆?”棕头发的女孩躲在窗帘后的影子里,夏天晃眼的太阳光在她脚尖前铺了长长一条。

    “别犯蠢了,斐伊·特拉弗斯,我没有发呆,我只是在看这个东西。”

    尤娜坐在一个八角软垫上,她把捧在手里的东西拿起来,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头装着半瓶蓝盈盈的砂。

    斐伊·特拉弗斯长着一张软乎的圆脸蛋,脸颊上的红血丝总让她看上去很羞怯。她歪着脑袋,看不出尤娜手中的蓝砂有什么与众不同。

    尤娜把玻璃瓶放到茶几上:“我爸爸给我的,他说把这个撒到人身上可以让人长满无法治愈的脓疮。”

    “真的吗?”斐伊显然不太相信。

    “谁知道呢,爸爸说还在研究阶段。”

    她话音刚落,楼上传来茨尔维妮甜腻腻的声音:“谢谢你,崔佛,只有你才能让我安心。”除此之外她也不忘撒着娇抱怨丈夫:“格雷戈整天只知道呆在书房里,一点忙也帮不上。”

    一阵窃窃私语后,餍足的笑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上传来:“姑娘们,咱们该出发了。”

    崔佛·特拉弗斯从二楼快步走下来,他是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蓄着一大把络腮胡,和斐伊一样长着棕发和圆脸。

    斐伊高兴地叫了声“爸爸”,然后起身朝他跑了过去,她浑圆的手臂宛如烤胀了的面包,抱着崔佛的手臂不停问:“我们不会要迟到了吧?”

    崔佛比茨尔维妮要大上一两岁,在学生时代他们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份友谊至今仍在这位夫人和鳏夫之间持续着。他此行前来,仅仅为了带尤娜去参加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婚礼,但却在茨尔维妮的房间里耽搁了快一个小时。

    按理来说,茨尔维妮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社交场合的,但可怜这朵交际花如今蔫头巴脑的。

    上个周末她用生发咒想把睫毛变得更浓密些,这导致她的睫毛开始疯狂生长,直到变成两道窗帘。最后暴跳如雷的格雷戈一边痛骂她占用了自己的时间,一边不得不把她送到圣芒戈去,免得她被自己的睫毛缠死。

    圣芒戈的医生花了一周时间把茨尔维妮的睫毛恢复原样,但她的眼睛一直又红又肿,完全没法出门见人了。

    尤娜觉得这对她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可以从花花丛中收些心,好偶尔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而不是整天让家养小精灵玛莲照顾尤娜一岁的弟弟,好像玛莲才是他的母亲一样。

    而他们的父亲格雷戈·沙菲克先生则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醉心于研究黑魔法。

    他只爱那些充斥着邪恶的物件,对于茨尔维妮登堂入室的密友们视若无睹,对于女儿则只对她谈论成年巫师也不详尽知晓的恶咒,或是老套的纯血至上大道理。

    崔佛带着两个女孩用飞路粉到达莱斯特兰奇庄园时,婚礼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昏暗的庄园老旧阴森,深绿的烛火和煤油灯凝固在墙角,这里似乎没有半点婚礼的喜悦之情,更像是某个万圣节酒会。

    崔佛把两个女孩安排在餐桌旁,他一扭头,笑容洋溢朝人群走去:“卢修斯——好小子,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斐伊往嘴里小口地塞着布丁,她从进了庄园就开始缩手缩脚的,一直努力把自己凸出去的小肚腩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