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阑狼狈的离开扶风殿,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回到了轩阳宫。

    早已在此等候的太医立刻上前,熟练地将污血处理了,三两下便替他包扎好了。

    栎阑坐在御案前,满脑子都是祁濡辰先时发狠的模样。

    他愤怒的动作,讽刺的表情,冷淡的语气……像一只只毒蜂蛰进了他的心上,又麻又疼的感觉挥之不去,难受得紧。

    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的关照他,为什么他不但不领情,偏偏要和自己作对?为什么总是想要逃跑?待在这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做个九殿下不好吗?念着他也算是自己最宠爱的小辈了,才勉强留了他性命,谁知好心没好报!为什么非要那样仇视自己,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不是常理吗……

    “怎么?难不成你又被你的小外甥羞辱了?”

    一声轻蔑的笑在大殿内响起,紧接着,一个人缓缓地自盘龙柱后面转出。

    此人整个儿都裹在灰色的斗篷之中,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双手套着金丝手套,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裸露的地方。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说话的音调诡异,让人听了很是难受:“要不,本尊帮你管教管教?”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宋止!”栎阑头也不抬的斥道。

    “几日不见,你倒愈发了不得了,果然做了皇帝就是不一样,啧啧啧……”

    闻言,那个叫宋止的人也没有生气,反而顺手找了张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向栎阑,看似随意的道,“不过,你应当知道,我宋止既然有能力让你登上帝位,自然,也就有能力让你重新做回连野狗都不如的东西……”

    这毫不掩饰的威胁令栎阑的指尖一颤,随即若无其事的端起了一杯茶,掩下眼里的惊恐和凶光,皱着眉耐下性子解释道:

    “你究竟想怎样?对你的承诺朕是不会忘记的,你助朕上位,待朕掌控了西境,自然会助你实现你的计划。只是现在朕登基时日尚短,朝中许多事情不是朕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总得让我先站稳脚跟不是?”

    “登基大半年了还没站稳脚跟那是你太废物,栎阑你要知道,觊觎这个位置的人不少,你若是没能力坐稳那就换个人!”

    “宋止,你别太过分了!你真以为西境的皇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你也不过顶着一个国师的身份罢了,朝中对你面服心不服的多了去了,你待如何?全部换一遍?要不,干脆你自己坐上这皇位得了……”

    闻言,栎阑直接一脚踹开了御案,气得面色紫胀,青筋暴起。

    他这一天也是受够了,先时在祁濡辰那里受了气,强行忍住没有失态,结果这个宋止又找上门来,起初他还存着忌惮,颇有耐心安抚安抚,结果听了对方毫无顾忌的威风话,反倒是放下了心中的恐惧,直接爆发了。

    这一怒,却是让宋止没了声儿。

    栎阑说得没错,他虽借着西境国师的名义参与朝政,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连皇室挑选继承人这种大事都要他点过头才行,但同时他也与朝中大部分朝臣都是貌合神离,意见不合。

    先时祁绯大帝的陨落前,下诏让栎阑继位这件事虽有西境大帝的亲笔手书为证,但依旧让很多人对他这个国师的可信度有所怀疑,虽说找不到什么实质的证据,但也开始处处防范着他,不似先前那般随意。

    所以,这会儿他若是真的杀了栎阑,取而代之,只怕到时会成为众矢之的,重演七年前宗门被灭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