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深冬里的三九天是一年里最冷的那段日子,对于没有暖气的地方,无疑是非常痛苦的,比如古井观。

    四面透风,屋顶瓦漏的道观给人带来了差不多一万点的暴击伤害,在这段艰苦的日子里,晚间的王惊蛰和曹清道依偎着互相取暖,白日里他俩则是习武热身,冷是挺冷的但还能熬得住,因为只要人心灵上有所寄托,你就能忽略掉身体上的任何变化了。

    王惊蛰心无旁鹭,一心只为脱胎换骨,自然就不太在乎身上是啥温度了。

    有大先生教导在前,又有曹清道讲武在后,王惊蛰的进展与日俱增,观中道藏里的几手战斗术法,已经被他牢记于胸了,欠缺的无非就是火候和历练了,这一点让王惊蛰很欣慰,也痛并快乐着。

    于是,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之中,王惊蛰和曹清道迎来了大年三十。。

    古井观没有张灯结彩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不过两人从早上开始就把观内外打扫了一遍,一尘不染焕然一新。

    打扫完道观后,曹清道来到大殿里的一侧,那里放着古井观不少师祖的牌位,然后跪下身子点了几炷香给祖宗们上香,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念叨着师祖安康保佑后世弟子太平什么的话,王惊蛰站在旁边鞠了三躬,他并不是观中弟子,跪下上香就有点唐突了,但他也念着古井观的给的这碗饭,挺不容易的。

    王惊蛰看着那些牌位,绝大多数都显得特别老旧,只有最下面一排靠左侧写着祝淳刚和余秋阳的牌子显得特别新,明显是刚被摆上没多少年头的。

    “你这位两位祖师刚去世没多久?牌子挺新的啊,向叔和前段时间离开的大先生都已经这么厉害了,那你这两位祖师岂不是都得上天了?余秋阳,祝淳刚?这两个名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过”王惊蛰好奇的问道。

    “牌子是刚立没多久的,不过这两位祖师死没死我们也不清楚,我也问过我岳父,他只是说两位祖师在很多年前就云游去了,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岳父说这片天下已经融不下他们了”

    王惊蛰愕然说道:“都牛逼到这种程度了么?”

    曹清道很认真的说道:“必须的!”

    为祖师上完香,没过多久日头西落,冬日里的天黑的都比较早,大概将近晚上的时候,山下的村子里有人过来送年夜饭了,是老村长亲自送过来的,年夜饭很丰盛,除了饺子以外还有几样硬菜和好几瓶酒。

    “过年了,家家都团员了,就咱哥俩举杯邀明月吧,今晚喝到不醉不归,只要喝不死那就一直喝,咋样?”

    “来,舍命陪着君子了……”

    两人男人之间,打发寂寞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有酒就可以了,一瓶不够再来一瓶,一瓶又一瓶就可以了。

    后来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候,残羹剩饭摆了一地,王惊蛰和曹清道都已经喝的眼迷离手脚都麻了,这时山下的村子里,响起了一片炮竹声。

    曹清道打了个酒咯,说道:“过年了”

    “是呀,过年了”王惊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你也是的,有老婆孩子咋就不回去呢,这里不是还有我呢么?”

    曹清道摇头说道:“老婆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陪,不差这几天,但是观必须得守,这是信念,再说了,我那些祖师爷们也很孤单啊,总得有徒子徒孙来上香啊?你还说我呢,我说你出观几天也行,然后再回来呗?”

    王惊蛰低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呢喃着说道:“有些事情得要习惯才行,比如过年里他们没有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