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把麻烦解决比较好。”

    丈夫说着,他撕下了手边柜子上的木偶人贴纸,打开已经松脆的柜子门,无视了下面露出不知名液体写的666,找到了一根有些生锈的撬棍。

    用撬棍撬开了木板盖子,被关久了的幼崽们争先恐后地出来,就好像沙丁鱼挤出罐头那样,但它们没有急着膨胀自己的体型,而是乖乖等那儿。

    “记得打扫屋子。”

    妻子吩咐那些乖巧的幼崽们,然后她和丈夫上了楼去看看自己的卧室,从她的微笑看得出她对这儿很满意,如果楼梯没有一踩蹦一个钉子就更好了。

    楼上与楼下有着十分明显的差别,楼下像是还停留在上任主人搬走的时候,楼上已经在一种完全超乎人力的作用下完全转换了时空背景,干净整洁且完全现代化,丝毫没有火灾或者灵怪的痕迹。

    二楼是主卧室的套间,准备给孩子的玩具房还有一个半开放的花房,三楼则搬进了丈夫喜爱的收藏品,

    妻子一上楼就躺在了主卧室柔软的大床上不想再动一下,丈夫帮她脱去了外面一层厚重的长毛呢外套,才能看出什么变化发生在了这具身体上——一些完全不该为人所窥见的奇怪触手不受控制地缠在了她的胳膊上,原本光滑的脖颈上,长出了不只来自什么物种基因的细密鳞片,如果再解开一层衣服还能看出已经完全贴上皮肤的青黑色血管。

    她肚子里的小东西给了她很大的负担,但现在把他转移回本体已经来不及了。

    “想吃些什么吗?”

    丈夫扶着她躺好,虽然在来之前妻子才刚刚进食了整整两个星系的生命力,但那仅仅是维持了这具化身不崩溃而已。

    “地下祭坛。”妻子提醒他,他们正是冲着那个祭坛来的,一个现成的力量源泉,虽然比不上星系那么丰厚但胜在精细,就好比一个是纯挂葡萄糖,另一个是营养餐。

    安顿好恹恹的妻子,丈夫独自下了楼,准确从客厅的花架后找出了被掩藏的地下室入口,打开门又是一阵飞灰扬尘,还有腐烂的味道,好像堆了一地下室过期的奶酪还撑死了几百只老鼠在里面。

    丈夫再次打开黑洞处理掉那些杂物,他对整个空间掌控的能力只能作用于上两层,一楼和地下室已经完全被另一股力量所渗透,来自他的妻子,但后者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再费心思来处理这些。

    地下室也被某一任屋主人重新装修过,只有撕下已经发黄发黑的墙纸,才能从那些黑色的痕迹中窥见些什么,比如一个召唤恶魔的阵纹。毕竟人类的想象力一向丰富,足以将无依托的恐惧实体化,然后他们饲养那个实体,直到真正成为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恶魔的东西。

    正在用触手挤进每一条缝隙打扫房间的黑山羊幼崽们却嗅到了甜美的味道,它们扔开触手上的东西,撒欢般地一拥而上,将那些残余的祭祀品胡乱塞进了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嘴的地方,最后又被丈夫给赶了出去。

    在他的脚下,清理出来的是一个玄武石做的祭坛,祭坛的边缘用仅能为人类所知的文字写下了森之黑山羊的名讳,曾经有一不止一只黑山羊幼崽从这儿被召唤而出,然后传播了母亲的福音。

    而丈夫所需要做的就是重新修缮这个祭坛,再让这个肮脏的地下室变得可以入目一些,当然还有地下室墙壁内的杂物们,也要一并处理。

    等丈夫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一楼已经被幼崽们收拾干净,之后它们自觉缩回了木盒子里,安安稳稳靠在墙角。唯一的问题在于,他发现自己的妻子不见了,排除了所有危险的可能性,那只会是她自己溜出去的。

    小镇还是原始古朴的风貌,但没有过分排外的风气,几个当地的小孩子正好奇地围着他们的小轿车,这种略微复杂一些的工业产物对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

    看见丈夫下了楼走出来,小镇里的孩子给他指了路,那位漂亮的女士去的方向是小镇的海岸线那儿,而且她不久前才刚刚给了他们一人一颗水果糖。

    孩子们追问了他,万圣节的时候能不能多准备些水果糖,丈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而且告诉他们还会有巧克力和马卡龙。虽然后者不知道什么叫做马卡龙,但听起来似乎是个能吃的东西,和水果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