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啊了一声,“这可坏了,照这速度那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南京啊。”

    那人翻过身,打了个哈欠,嘟囔着,“着什么急啊,白吃白喝你还不乐意。”

    过了两日,李瓒起床后发现船停靠岸,他扒着窗户往外看,除了水还是水,“这是到哪儿了?”

    旁边的人收拾铺盖,说:“应该是甲马营,咱们是到山东了。”

    白日里他们能出去转转,但只限下面两层,更上面的船舱应该是一些官吏住的。送来的早饭是一人半碗粥和一张烙饼,粥里飘浮着几粒碎米,这点吃的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纷纷怨声载道抱怨不休。

    李瓒倒没说什么,闷声咬着自己的饼,吃了个干净。吃完饭后,李瓒便寻空出去转悠了半天,大概弄清楚除了他们住的底下是盐袋子之外,其他货舱装的应该也是盐。

    大人们似乎是上岸休整,他们在船上待了一整天,刚刚入夜的时候就看见一批人前拥后簇地回来,登上了他们旁边的一艘大船。

    他们也被呼斥着赶回船舱,李瓒规规矩矩躺在昨天睡觉的地方,感受到身底的船板有开始移动的迹象,他稍稍抬头,是开船了。

    刚动了两下,似乎受到什么阻力似的,船猛地停住,他们跟着一振,全都微微支起身在黑暗里四下探看。

    “这是怎么了?”

    李瓒皱起眉头,屏住呼吸贴在船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突然从窗外冒起火光照片船舱一片,听到外面有人呼喊,“停船,停船!”

    李瓒腾得坐起来,扒着窗户向外看,后面的人也呼啦凑过来,个个头挤着头伸长脖子看。

    面面相觑,“呦,外面是怎么了?”

    岸上站了几十人,都举着火把,有两人骑在马上正命船夫停船。

    旁边的船上走出来一人,还披着衣裳,两方对峙,他站在船头迎风飒飒,瓮声瓮气地问:“何人在此!”

    马上的一人大声答道:“我乃武城县典史,巡检司来报,你们经过此地,从甲马营索要驿卒拉船,又索银百两,是何道理?让你们大人出来,我要检查公文!”

    听武城县典史这么说,那人冷笑两声,扬声道:“这是南京内官监的船,你一个典史,哪儿来的胆子拦船,公文岂是你说看就看的?我们大人已经歇下,没有纡尊出来见一个典史的道理,要见明儿叫武城县县令来磕头!”

    典史恼怒道:“你们从我武城县过,莫要放肆,把甲马营的驿卒放回来!不拿出公文,不许开船!”

    那人更豪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拉船的人不够自然要从甲马营调,赶紧滚回去别碍我们大人的眼!来人,开船!”

    船夫不得不听,奋力拉起桅杆,白帆耀武扬威似的升起起来。

    典史急了,“不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