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随着那声叫唤,衣末虽盖着被子装睡,却也本能地将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了些。

    她走马观花一般,快速将最坏的情况在脑海里通通想了一整遍,想到那位被唤作“爷”的男人可能会带给她的种种下场,终究心有不甘,暗暗在心里问了句:凭什么呀。

    她在福利院上班,福利院的小朋友最喜欢她教的一首歌,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可她自小就没有妈妈,不仅没有妈妈,就连自己的嗓子,也在一次高烧之后失去了。

    她的经历好像很惨很惨,却一直与人为善,坚信只要努力过日子,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不曾想竟是这样的一天。

    凭什么呀。

    衣末又在心底问了一次,不过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连上天都不知道。

    厄运不断的时候,抱怨、哀叹通通没用,唯有快速振作,想办法自救,才是正道。

    衣末强行忍下眼角泛起的泪,咬牙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开始一动不动紧盯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依旧脚步声响不断,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可因为楼房的隔音性好,衣末听得并不十分清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能安静地听着、看着,再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大约过了五分钟,房门终于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有三个人相继走了进来,一前一后是两位女仆,中间夹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随诊箱,看上去像是个医生。

    衣末开始将视线落在白大褂男人的身上。

    仆人搬了一张椅凳过来,男人点点头,坐下之后,便从箱子里取出听诊器,摆在眼前说:“姑娘,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帮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无大碍,还请放松一些。”

    衣末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那个人。

    虽然没有见过一面,甚至连一声清晰的嗓音都没有听清楚过,但直觉告诉衣末,眼前的这位医生,并不是将她困在此处的那个男人。

    男医生年纪约莫五十岁出头,出诊经验看上去很丰富。他先拿听诊器听了听衣末的心跳,又用医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眼瞳,最后用篾子压平她的舌苔,仔细瞧了一遍她的喉咙。

    等到所有检查完成之后,他蹙着眉头,问:“姑娘,冒昧问一句,你这嗓子,哑了多少年?”

    衣末自然不敢贸然跟一个陌生之人说这些,况且还是在这样一种极度诡异的场景里。她看着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