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形象,林已舟抬手顺了把头发面色也变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又记得要回话,一边试图搓掉脏东西,一边回答,“就是机器有点问题,我调试一下。”

    实在是拿这些污迹没办法,索性双手背到背后,眼不见为净,“这里真的太落后了,我想做点什么就得一条线全做出来,真是……”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这里?这个说法引起了云殊意的注意。但她只是默默记下,林已舟不注意的时候就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但他的奇怪跟陈家红的奇怪又有所不同,让她想要探究。

    不过现在他们的关系还不到事事都要问清楚的程度,所以她只是记下,等找到机会势必一击必中。

    林已舟还在嘟囔着嫌弃落后的科技水平,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四顾无异常,旋即问起云殊意,“你怎么来了?”

    说起这个云殊意就来气,“你怎么回事?那么久不见人影你总得带个话回去吧?老吴前两天来电话,通知书到了,你记得取,过两天说是有人来采访,你记得准备准备。”

    “我让黑子带话了啊,你没找他?”眼见对面的人脸色都变了,林已舟赶紧转移话题,“我到时候肯定会去的。对了,你想不想看看我造的化肥生产链?到时候第一个给咱们大队用好不好?”

    化肥?这个云殊意知道,但因为价格实在不便宜,队里每年也没有全部用上,倒是去年陈姐夫得了一袋尿素给家里用上,自留地的作物产量确实高了不少。

    云殊意不是个忧国忧民的,但能让陈家人过得好些的东西她还是感兴趣的,“卖价多少?确定能适应土质?”她是知道的,化肥也得针对土质,不然效用会低不少。

    林已舟得意,“我弄出来的东西,可以选咱们队里当作试验地啊,再说了,我都没出县城,怎么可能去研究适应别的地方的东西?”

    这么一说也是,但云殊意没那么天真,只说,“咱们想归咱们想,我是相信你做出来的东西的质量的,但队里人不一定信啊。种地的是他们,咱们不好强求。”

    叹了口气,林已舟也觉得为难。他倒不是真对这地方有多少留恋或者别的情感,但他爷奶曾经耳提面命说他们分到前进大队是行了大运,队里人虽说没有刻意善待他们,却也没有可以为难,而这种态度恰恰就是最大的善意,所以他们得知恩。

    他自己不在意,但他在意爷奶,所以愿意为队里多想一些。

    “不用跟他们商量,我让技术员直接挑中咱们大队,见着兔子他们自然就撒鹰了”,他索性直接摆手下了决定。

    云殊意被他挥斥方遒得样子逗得想笑,于是她就笑了,“那么自信啊?”

    有时候她也不明白,林已舟再有本事也才二十来岁,怎么他就能对自己信心那么足呢?反正她是做不到得,哪怕跟着林老爷子学了那么多年,她也从来不敢说自己碰上疑难杂症就一定能解决。

    林已舟不乐意了,哼声道,“只要能算出数据得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适难事,如果我都算不出来,那就说明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算出来,至少在这里不可能!”

    云殊意更加疑惑了,数据,或者说数字,对林已舟来说似乎极为重要,甚至是视为伙伴的东西,为什么?

    没等她想清楚,林已舟又叭叭叭说起别的,“过几天我得回家了,你什么时候上京,我去车站接你,我爷爷奶奶肯定都想你了。”

    云殊意愣了一下,她都险些忘了林已舟的家在京城了,主要是他几乎从她醒来就一直在,她都习惯了。想了想说,“我提前两天去报道,到时候去看看林老和孙奶奶,顺便熟悉一下环境。”没有拒绝林已舟接她的提议。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拜林老爷子为师的,但他似乎极为反感师徒关系,只让她叫老爷子或爷爷,这么些年就过来了。

    不过她自己心里记着林老爷子甚至是林已舟对她都有教导之恩就是了,不纠结于一个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