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充受噪声闹醒,双眼迷蒙间,耳旁依然能听到远处传来弱隐若现的声响。久睡更乏,此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耷着眼皮双眼放空。

    不一会儿,昨晚那名妇人再次过来,依旧是只带了一碗甜羹;妇人朝邹充笑了笑,帮他踮起枕头慢慢喂食,之后又给邹充清理完污秽才离去。邹充初时尚有些腼腆不安,但如此这般吃喝拉撒皆让人伺候了五日后,才算习惯不少。

    这一日嗓子总算好转,已能轻轻说话,手脚也能稍稍动弹,只是要坐起来倒还不行。妇人刚给邹充换完药准备离去,邹充便赶忙说道:“婶婶,谢谢你啊。”

    妇人倏地一惊,道:“呀,已经可以说话啦?”

    邹充眨巴着眼回道:“嗯,今天早上醒来就可以了。”

    妇人笑道:“那你就好好的躺着吧,有什么事就叫婶婶,我隔着不远。”

    邹充“嗯”了一声,忽然有些扭捏道:“那......婶婶下次可不可以带一碗米饭给我,这些日子我每次都只吃一碗糖水,好快就饿肚子了。”

    妇人听了好笑,但依旧耐心释道:“婶婶给你吃的可不是糖水,这是梧桐山独有的‘玉露羹’,最是养胃润体,你现在身体里外都还稚嫩的很,可不能吃其他的东西,要实在是饿的很,往后婶婶再给你调多一碗便是。”

    邹充应下,又忍不住问道:“婶婶,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妇人本要离去,听了这话停下来回道:“这里是梧桐山,是个好地方,你莫要害怕。”邹充觉着耳熟,好似有听过这个地方,恍惚间却又想不起来,妇人见他发呆,便径自离去;邹充苦思良久,依旧记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地方,只得作罢。

    又过了十日,邹充已经能坐起,此时便是坐在床头走神,忽然间隐约听到远处有人说话声传来,他这些日子就只是见过那名照顾自己的妇人,此时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十分好奇,心中想着:“我还以为这里就只有婶婶一个人呢,原来还有其他人啊。”忍不住抬头朝门外看去。

    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只见灼花牵着刘虹豆出现在了门外。邹充心中一震,想到:“是了,梧桐山不就是那个女孩说过的,她太师父住的地方吗,我说觉着耳熟呢。”

    两人进了房间,灼花望着呆坐的邹充微笑道:“好的很快啊,都能坐着了。”邹充不知怎的忽然有些羞赧,心中慌乱下胡乱的回道:“一直都躺着,还没出去过。”

    刘虹豆“噗哧”一声,拉着灼花的手笑道:“妈,你看,他又来了,又傻又呆,真是好玩。”

    邹充顿时臊红耳根,好在脸上还包着药,看不真切,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得低着头扭捏着手上的布条。

    灼花柳眉微蹙,曲指弹向刘虹豆的额头,叱道:“你还这般没规矩,忘了你是要来做什么了吗?”

    刘虹豆吃痛,捂着额头“哎哟”一声,嘶气一阵才走到邹充面前皱眉道:“那个......这次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把我推开,那被坏人抓走的就是我了,不过你也没事了,而且这次我太师父还帮你洗血涤髓了,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身后灼花听了不住摇头,心中忖道:“豆儿实在是太过娇惯狂妄,与人道谢也能说的这般气人。”当下定了主意,往后要把她送去学塾让先生好好管教才行。

    而邹充心神不定,也听不出其他,半响才嗫嚅道:“我叫邹充,你可以叫我这个。”

    刘虹豆霎时笑道:“好啊,我叫刘虹豆,等你好了,我带你在这山上玩,跟你说哦,这山上可多好玩的,不像你家,无趣的很。”

    邹充暗自思量:“她的名字好奇怪,怎么有叫红豆这个名字的。”嘴上却有是不甘道:“我们那也有好玩的,有...有...”心中又想到自己经常和马大荣一起去摸鱼抓虾,爬树掏鸟的那些趣事只怕女孩子未必会喜欢,支吾半天,便忍住没开口说下去。刘虹豆只当他说不出来好玩的,顿时笑如银铃,心中更是得意。

    这时一旁的灼花打断道:“邹充,我已跟你爹妈说了你在这里的,待你的身子养好了我便会派人送你回家去,这段日子便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