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君如想拦,陈宗铭无声说了句“行了行了”,拉住她胳膊,等陈寂进了屋,他才低声劝道:“让他自己写去,少念叨他几句吧。”

    “就你会当好人!”田君如瞪他,“看不出来他故意躲我呢?你看他这样,有一点专心学文化课的心思吗?”

    “那你说他一顿他就专心学了?要这么说,你以前也没少说他啊。”

    田君如气得不行,指着陈宗铭鼻子说:“你们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能怼我,连带着你闺女都不听我的,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家的!”

    “他学个什么不好非得学体育,但凡他学个艺术类的我都不会这么着急,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必须跟我一条战线,不然我真连你一块治!”

    陈宗铭只能默默为陈寂点了根蜡烛,迅速站在田君如这边:“行行行,听你的。”

    回卧室后,陈寂仰靠在椅背上,盘算着该怎么躲过去田君如后面要给他安排的补课,但觉得似乎躲不过去,她这回是真铁了心要让他放弃体育了。

    陈寂烦躁地撸了把头发,翻开物理书,对着笔记琢磨没写完的几道题,结果一看就更烦了,也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他将来肯定要继续练下去的,听个基础适合他,但不适合陆时雨。要不是他在,朱晓雅今晚也不会讲一个晚上的基础知识,人家也不会跟着听一晚上的基础知识,白白浪费了时间。

    对她来说,应该是毫无意义的吧。

    陈寂一目十行扫过书上的笔记,视线停留在一行公式上,是陆时雨给他讲题时用铅笔写上去的,后来也忘了擦。

    这题已经彻底懂了,他尝试着自己写下一道,提笔往书上写过程时,顺手将那行公式擦去。

    铅笔字迹很浅,他都没使力,只是轻轻在纸上一蹭,那行小字就消失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想,田君如让他学,那他就学好了。

    ……

    开学当天,秦安兰早早就开车送陆时雨回了一中,这会儿离上早自习还有三十分钟,学校里人稀稀落落,教学楼的灯都没开全。

    陆时雨打着哈欠往教学楼走,路过操场时,却看见陈寂正在独自跑圈。

    她在原地站定,目光遥遥望去,随着陈寂移动的身影而移动。

    他们俩一起补了七天课,当了七天同桌,陈寂似乎很怕拖慢她的进程,一直让朱晓雅不要总赶着他的程度来,而且第一晚在甜品店补习时找她帮忙讲了几道题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那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补课时间,也只有沉默沉默再沉默,陆时雨有意打破沉默,却总在张口的前一秒退缩,而陈寂除了问个他不知道的公式之外,其余更多的是无意打破沉默,好像并不在乎要不要说话这件事,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去回忆的事,平淡普通,如同以前。

    如果说最让人忘不掉的,也仅仅只有最后那次补习,他们约定在朱晓雅家里,陈寂迟到了十分钟,来时拿着两块蛋糕给她俩赔礼道歉的事了。

    那两块蛋糕,放到朱晓雅面前的是提拉米苏,但放到她面前的,是一块草莓蛋糕。第一天补习的草莓蛋糕她没吃完,陈寂一来就被推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