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慧城一路都在念叨着这个斯豁站,仿佛被勾起了好奇心,登记的时候,忽然退而求其次的询问老板本地有没有跟斯豁两个字儿搭边的地方。

    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二十来岁,相貌倒是普通,但白净的很,算是很耐看的那种类型,闻言就笑了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不要乱开玩笑的,在这里可不能见人就提这两个字,在咱们彝族话里,斯豁就是说人打摆子而死,很不吉利,老问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咒人家呢。”

    说着,姑娘把身份证还给我们,又说了一些闲话,不过,等我们准备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她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哎”的喊了我们一声,等我们回头,她蹙着眉说道:“我刚刚才想起来,我太爷爱给我讲故事,好像确实提过斯豁这个地名。”

    太爷……

    论岁数,怕是经历过旧社会时期的人了吧?

    我脚步一顿,有些踯躅的问道:“老人家现在……”

    “你是想问我太爷还在不在吧?”

    姑娘笑道:“他身体可好了呢,快一百岁的人了,每天还会来给我送饭,生怕我吃不好,你们要是对这个有兴趣,可以中午的时候下来,他一般中午十二点前肯定会来的!”

    “那敢情好,我这人最爱听老人家讲的故事!”

    我冲着姑娘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上楼的时候让付慧城安排不三不四俩兄弟去买点好酒,彝人好酒,套个交情,可以多听点故事,多次出来办事的经验告诉我,老人才是真正的百科全书,很多事儿旁人说不出个门道,兴许从那些走过漫长岁月的老人嘴里能寻到蛛丝马迹。

    因为惦记着这个事儿,沾了枕头我也睡得不是特沉,刚过十一点的时候就醒来了,出门一看,发现老白和付慧城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满眼睛的血丝儿,精神却很振奋,明显是一样的情况。

    提了酒,下楼搁到柜台上,姑娘死活不要,耐不住我们执意,只得有些为难的收下。

    而后我们也不打扰她,寻了个靠着窗户的位置等候着,没多久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老人拎着食盒来了,老人的眼睛里只有自家的闺女,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两人一直在低头说着彝家话,我们也听不懂,姑娘时不时的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应当是在给老人说明情况。

    片刻后,老人颤颤巍巍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真的是太苍老了,我连忙起身扶着他坐下。

    老人也不客套,微微眯着眼睛休息着,只是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满是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我把这种让人觉得心酸的情绪称之为暮气。

    良久,老人才轻叹道:“好久没有人提起斯豁这两个字了,知道的人……都走了……”

    明显,他是陷在回忆里了。

    打断别人的回忆很不礼貌,我只能耐心候着,等老人微微回过神来,这才询问道:“老人家,斯豁……到底是哪里呀?”

    老人笑了:“你们不就在斯豁吗?”

    “这里?”

    付慧城惊呼道:“这里就是斯豁站?”

    “不是斯豁站,是斯豁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