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素对鬼脸笑的杀伤力远远要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当我们扑灭火堆继续上路以后,鬼脸笑再没有出现过。

    可能是所有的同伴都交代在了这里,也可能是面目全非的痛苦使其幡然醒悟,疯熊忽然间又对“同伴”这个词儿开始变得敏感了起来,在途经我们躲避杀人风的冰洞时,他还专门跑去看了一眼,然而冰洞里空空如也,大角鹿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想来是在混乱中被鬼面笑给掠走了,如今只怕早就进了那些东西的肚子里。

    疯熊倍感悲恸,跪在那里念念有词,一会儿高呼上帝,一会儿又念叨着“阿拉胡阿克巴”,当听到他诵念“所以无论你们做什么,都必奉我的名”的时候,老白忍无可忍,一把拉走了这厮。

    我也觉得这货的默哀悼念完全是胡来,念叨着上帝和真主也就算了,连摩门教都扯出来就有点过分了,如果天上真有那么个上帝在默默注视着人间的一切,首先就得降下雷霆把这个渎神者给劈死。

    离开了这片相对开阔的地方后,冰川的地形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主要多了很多类似于钟乳石一样的东西,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星罗棋布,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分叉口。

    我师父和鹞子哥就是追着进去了另一个分叉口里,干掉了蒲牛。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只能依赖于小稚的直觉指引方向,好在,蒲牛已死,一路上倒是再没有横生出什么变故。

    七拐八弯的穿梭许久,最后小稚领着我们一头扎进应该是朝西走向的一条阴暗分叉口里,到了这里后,我注意到小稚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小小的脸蛋紧绷着,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有些担心她,一直不停的和她说着话,试图给予她一些安全感,可惜没什么用,每一次说话她都会回应,但敷衍的意味很浓,大多时候都是在“嗯嗯哦哦”的应付着,有时候还会走神,总之很古怪。

    渐渐的,眼前的冰层开始变薄,最起码手电筒照亮周围的时候,反光明显弱了许多,也不似从前一样蓝汪汪的。

    这样的变化我自然是关注到了,于是将手电筒贴在冰面上照了照。

    光线穿透冰面,下面黑蒙蒙的,也不知是什么。

    我被这个地方的诡异弄怕了,不敢忽视这些问题,就吆喝让众人先停下,看了小稚一眼,见她仍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叮嘱无双看紧一点,可别再出事了,然后我就取出锤子打砸冰面,相比于此前我们遇到的冰层,眼前的这冰层就薄多了,几锤子下去,“哗啦”一声,大片的冰块就脱落了下来,下方黑蒙蒙的地方的情况也一目了然。

    “木头?!”

    老白嘀咕道:“有意思了,一根木头紧挨着一根木头,就跟立起来的木筏子似得,封在冰层里,这到底是要干嘛?”

    那木头被冰封,没有丝毫腐败烂掉的迹象,甚至可以说簇新,木色鲜艳,因为冰封的原因,摸起来硬邦邦、冷冰冰的。

    鹞子哥在这些木头上敲打了一番,说道:“这就是松木木心啊,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满大街都是。”

    我稍一沉吟,笑道:“找到了,这里就是墓葬,这些一根一根排列起来的松木木心,你可以理解为它就是墓葬的墙体,当然,这些松木的后面可能还有别的墙体,这都是说不准的,不过把这里凿穿的话,一定能凿进墓葬里!”

    说完,我看了看小稚,小稚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我的说法。

    似眼前这种墓葬布置,有个名儿,叫做“黄肠题凑”!

    这是一种非常形象的说法,黄肠指的是剥了皮的柏木,因为柏木去皮是黄色的,故而有黄肠之说,而题凑则是墓葬的一种规格了,这种类型的墓葬最主要的一个作用就是为尸体防腐,大概的做法就是木枋的头一律向内排列,用木头垒起一圈墙,上面盖上顶板,就像一间房子似的,外面还有便房。

    一般而言,黄肠题凑就是包围着棺椁的,就像葬妖冢里的火坑墓用来包裹棺椁的白膏泥和木炭是一样的做法,只不过这种做法更加高端,对尸体的防腐处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