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唐景翰的事情是张歆雅负责的,我没过问,和鹞子哥结伴又去勘测了一番出事的桩井,满是泥浆的桩井还和两天前一样,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老白依旧昏迷不醒,模样有点凄惨,鼻梁骨折了,本就算不得高挺的肉鼻子歪到一侧,呈现出一种波浪形,乌青发紫,好似一条大肉虫子趴在脸上,最后还是鹞子哥生生掰过来的,这厮惨叫了一声,活活疼醒了,兴许是被一板砖拍懵了,竟记不起到底是谁朝他脸上扔的砖,这事儿我们当然不会把鹞子哥卖了,不然以这厮的尿性,谁也别想消停,于是乎众人异口同声的咬定是那大粽子干的,拿捏着他的脑袋撞在了砖垛上,老白满脸的狐疑,几次三番的偷偷问了小稚,他不信我们的嘴,可最终却没能逃过小丫头那双萌萌的大眼睛,只消眨眨眼睛注视片刻,该信的不该信的全都信了……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都是在民工的彩钢房里度过的,人去楼空,没有被褥,只有用砖垫起的木板床,不过对于几个折腾了一天一夜的人来说,照旧是个很舒坦的去处了。

    自然,休息的时候警惕心是少不了的,桩井里还不知有多少巨殍尸呢,虽说这些东西一般不会来到陆地上害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那么大一个水下煞坑,能养出一个巨殍尸王,怎么就不能养出第二个?

    唐景翰是中午来的,准确的说,唐景翰没有露面,来的是他的秘书,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颇有几分姿色,不过神态疲惫,工装和发丝有些凌乱。

    巨殍尸网的尸体被我们放到了彩钢房的后面,周遭已经安顿好了许多柴火。

    小秘书跟着唐景翰兴许见识了许多大场面,但这等血淋淋的场面还是没见过的,何况躺着的是个名为大粽子的怪物,被吓的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

    我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就是让她亲眼看看,我们不是骗子,如此才方便后面做事。

    小秘书看过之后,张歆雅就拉着她去彩钢房里休息了,我们几人留下来处理巨殍尸王的尸体,不然这东西烂开了可是剧毒,遇上个倒霉的,保不齐还得出人命。

    柴火点燃,再施以符法,尸骨很快被烧的卷曲起来,噼啪作响。

    小秘书和张歆雅待了一阵子后,渐渐平复下来,她是跟着老板做事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等一的,不然恐怕早就被踢回家啃老米饭去了,冷静下来后立即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看似多此一举的戏码,等我们回到彩钢房后,主动开口说道:“卫先生好,其实您完全没必要这样的,唐总最早确实对于这些事情还有一点狐疑,不过……怎么说呢,这种事情终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昨天晚上过后,他那一丁点的狐疑也早散的无影无踪了……”

    我自然听得出她话里有话,说的并非是巨殍尸王这一茬,脸上的笑容随之一敛,沉声道:“昨天晚上出什么事儿了吗?”

    秘书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之色,顿了顿,这才说道:“没发现来的人是我么?昨天晚上……唐总那里确实出事了!您还记不记得吃饭那天?那天唐总跟您说过,戚峰死那天晚上,工地上人心惶惶的,很多人说自己见到了死去的汤贺在工地上溜达,而昨天晚上……那个汤贺竟然去找唐总了!!”

    这事儿我有印象,跟费雪梅见面的时候也提过,汤贺死不瞑目。

    只是,这终究是我们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的判断,来了工地两趟了,一直没见到汤贺的踪影,再加上巨殍尸王和墓葬的线索一点点的浮出水面,谁也没工夫过度关注它了,谁知道这时候竟然冒头了?

    我一时也有些急了,回头就问:“唐老板没被害了吧?”

    “害倒是没被害了,就是吓得不轻。”

    秘书叹息了一声,敲了敲自己自己的太阳穴,意思不言而喻,她怀疑唐景翰被吓得精神出了点问题。

    听到唐景翰没事儿,我放松一些,起身道:“边走边说,把你知道的都仔仔细细的说一下。”

    秘书随着我起身,也把昨夜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下。

    唐景翰不是本地人,是外地的商人,因为这个工程太重要了,投资太大,才跑过来跟进的,所以住的地方是酒店,昨天晚上大概午夜时分,不知怎的,忽然就醒了。

    这事儿他跟秘书说过,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注视自己一样,浑身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