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我师父忽然蹙眉问道:“能大致判断出它的种类么?”

    “这个倒是有点想法……”

    老白似怕被我们看扁了一般,见我师父提问,忙不迭的说道:“这只蛊王应该是原始苯教的人养的,迄今已有五六千年,舍那几种药蛊外,却没什么蛊能存活这么长时间,只是药蛊难成王,即便偶然成了,怕也不害人,由此可见,这蛊王应该是善于蛰伏的那种。

    这样的蛊不外乎都是一些可以冬眠的东西培养出来的,譬如动物里的蛇、蟾蜍、刺猬、蜥蜴、蜗牛等,还有一些就是虫子了,这个就多了去了,无论是以幼虫越冬的,还是以成虫越冬的,培养成蛊后,都会蛰伏,方式也和冬眠差不多,会陷入一种近乎于枯寂的状态,一旦有事,立即苏醒,可以活很久很久……

    鹞子的经历证明,暗中的这蛊必定是极聪明的,且窥视到了他和我的恩怨,这才在他耳旁蛊惑,哪怕这东西不能口吐人言,怕也差之不多了,至少是可以跟人心神勾连的,这就说明,这东西应该是某些动物养出来的,因为许多虫子养出来的虫蛊,即便成王,也灵智有限,只是极其凶猛、不知畏惧罢了,想达到和人心神勾连,甚至是口吐人言的地步就难了,当然,我这只金蚕王是个例外。”

    我师父一直在盘坐默默倾听着,老白一股脑儿说了许多,见我师父还是一副倾听状,很期待他能说的再具体点,而后这厮就脸涨的通红,除了那两点外,絮絮叨叨说了半响,再没一句有用的。

    “老白啊,你该多用用功了,就你这点推论,怕是苗疆那头随便来个养蛊的学徒都能说出来……”

    鹞子哥撇嘴道:“你看惊蛰,这才入行多久?起初的时候,看风水那点事都得我来,人家也算知耻后勇了,打那以后天天忙的前后脚不着地,到了如今,风水造诣不敢说是宗师,行家里手绝对当得起,我是拍马难及的,墓葬机关就不用说了,这是人家的家学,祖坟上就有那根蒿子,现在没了他我下墓都得打个磕巴。再看看你,年轻的时候去录像厅,逛发廊,现在没事儿就往澡堂子里钻,那点工夫你用在正事儿上,现在少说怕也是跟秦淮河那位红娘子并肩儿站在一起的人物了吧?”

    我师父挥挥手,让鹞子哥打住,蹙眉道:“老白的性格就是这样,放浪形骸,玩世不恭,虽说确有些不良嗜好,可比之外面那些人却好了许多,饱受磋磨委屈却不愤世嫉俗、高举屠刀,这便是豁达,这样的性子我喜欢。”

    老白破天荒的没有因为我师父的赞赏而嘚瑟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心里不禁默默想着,或许,在他油腻的外表下,胸中也是有锦绣的吧?

    直至我师父唤了我和张歆雅,我才回过神来。

    我师父依旧盘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只说了两个字:“起坛!”

    他这个天师起坛,没有外面那些江湖骗子的浮夸排场,不必穿的花红柳绿,也不用唱唱跳跳,好似在搞笑一样。

    一张明黄色的绸布铺开,小稚和张歆雅为我备好了要用的物件,我开始在上面刻画法阵,灵气灌注在笔锋上,在绸布上落下了道家的四象护身法阵。

    此法阵主要是护持作用,也是我师父的安排,除非是他需要极其专注的做一件事情,担心有什么东西侵扰时,才会用此阵护身,以防邪祟趁机袭扰,使他心神重创。

    在我布置法阵的时候,老白那头也有所行动,用刻着符箓的大黄封条将两面的出口全都封住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师父盘坐在法阵最中心,而我则在东方青龙的位置上,无双杀气最重、攻伐最为犀利,所以在西方白虎的位置,鹞子哥在北方玄武位,以前我们操练的时候,张歆雅一直在南方朱雀的位置上,不过这次我师父却让小稚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小稚有些忐忑,我师父笑着说到时让她随之诵念黄庭经就好了。

    至于张歆雅和老白,一左一右分别在法阵之外,我师父让绾娘儿替了张歆雅,盯着四周。

    其实,此法阵最关键的就在我和无双的位置上,一旦邪祟趁机冲阵,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两个,一旦我们两个被冲破,此阵就算破了一大半,下一刻我师父就会受到冲击,压阵的鹞子哥和小稚一损俱损,同时跟着心神遭创。

    所以,布置好后,我师父、鹞子哥、小稚是盘坐着的,只有我和无双是提刀侍立的。

    “我在这里,那东西是决然不会出来的,只能如此逼他出来了,一会儿一旦我被法事牵制,它必然要冒头冲阵的,这是它唯一的机会,也是我们拿下它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