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就是为这事哭的?”

    春芽手指绞在一起,好像挺难为情,说着说着泪又要留下来,鼻音浓重地回了一声“嗯”。

    江月牙换好衣服出来,见春芽又哭成小花猫,也觉着心疼,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宽慰道:“有什么事,你就大大方方地说。你来胡宅也有三年,我没有亲人,把你当妹妹看的。”

    春芽被这么一抚慰,鼻头一酸,哭得更凶了,但好像也知道江月牙不喜欢听她哭,捂着脸想忍住。

    半晌才缓过气来,抽抽搭搭地说道:“他们以为我在恒城过着神仙日子,不管他们死活呢。我省吃俭用,还做私活,赚来的钱全给他们,连块饴糖都舍不得买。这次爷爷病重,我实在拿不出钱,他们就骂我,说我在恒城跟在富人身边学坏了,学会防着老子老娘了。”

    江月牙听完觉得不是滋味,但别人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她也不好多说。她起身走到自己床边,把枕边的木匣子扒拉出来。她的钱全放这里面,春芽也知道,但东西从来没丢过。

    春芽是个好孩子。

    “这二十两你托元秋带回去,这一两你去买饴糖吃。”

    春芽推脱不要,月牙就挠她痒痒,总算是破涕为笑,兴高采烈地收下了。

    江月牙梳了个妇人髻,左边留下一缕,用钳子卷成卷发,颇有风韵。她身穿绛色蔓草团齐胸襦裙,胸也不裹了,外披一件松花色蜂蝶纹披风。

    将施工图放进画筒里,江月牙钻进轿子里,往青衡山碧秀峰的方向去。早上天色还有些阴沉,到了下午太阳出来了,温暖许多。

    轿子一摇一晃的,江月牙一没留神就抱着画筒睡着了。等到了碧秀峰脚下,她才悠悠醒转,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

    山上的气温要低得多,她拾级而上,走到校练场入口。有两位修士拦住了她的去路:“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吉游街胡宅江月牙,想找贵派姜裴瑜修士,商量修建澡堂一事。”江月牙亮出刻有吉游街代理人名号的牌子,表明自己的身份。

    其中一位修士拿过名牌仔细识别后点头,“你且在这儿等着,我替你把人叫来。”

    “有劳。”江月牙笑得落落大方,她走到校练场门口的银杏树下等候。此时快要到冬季,金黄的叶子挂满枝头,树下也堆积不少落叶,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的。

    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自己的披风。

    “你找我?”姜裴瑜上身赤裸,正喘着气。他刚刚还在练枪耍棒,身体正热着,看见江月牙低了低头,才领悟过来把腰间扎着的衣服穿好。

    江月牙鼻头冻得通红,她是肉体凡胎,比不上这些深秋还能光膀子的能人异士,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迎客松那儿说话吧。”

    “哦。”姜裴瑜低头看她,江月牙个子不算矮,额头正好在姜裴瑜鼻尖处。

    江月牙走在前面带路,他见她怀中抱着一个画筒,便大步追上,拿了过来:“我帮你拿着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