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面有急色,左右看了一眼,低声汇报:“皇上,康郡王传来消息,户部尚书薛午阳死在流放途中了!”

    南胤眉心轻蹙:“什么时候的事?”

    小富道:“昨天晚上死的,兹事体大,毕竟是位尚书,押解的官差不敢瞒报,傍晚康郡王收到消息,特叫奴才向您禀告。”

    户部尚书薛午阳因买卖官职、徇私舞弊,判了抄家流放,已于半月前押解上路。戴罪流放犯人死在路上,是为大忌。

    薛午阳才四十来岁,身强体健,若非押解官差苛待,绝对不会轻易死在路上。何况南惊玉先前和官差打过招呼,也不会出现虐待犯人的这种事,薛午阳才走了半月,五百里不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南胤目光渐冷,淡声问:“怎么死的?”

    “说是遇见一伙强盗,薛尚书从山上摔下去,脑袋磕在石头上了。”

    南胤嗤笑一声,这样的谎话谁能信,离京城不过五百里的官道上竟然有盗匪出没,薛午阳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死在何处?”

    小富小心翼翼地说:“常州境内。”

    “常州……”南胤恍然,眼底掠过霜寒:“朕记得常州知府是太傅舅兄?”

    事实真相已然摆在面前,薛午阳哪会那么巧合的遇见了强盗,那么巧合的死了在常州的地界上。

    南胤长叹一口气:“朕的这位老师,真是愈发神气了!”

    他似笑非笑的,小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天子震怒,就有人要遭殃了。

    太傅一手遮天,来这么一出,无疑是想给年轻的皇帝一个下马威,然而他不知,今时不同往日,南胤再不是能任人轻易摆布的傀儡皇帝了。

    知意从后殿出来,便匆匆回了席上,太妃瞥见她,一阵惊讶:“他欺负你了?”

    酒过三巡,殿中宾客还不少,也不知太妃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调整了情绪,低声道:“没有。”

    太妃掩嘴笑起来:“我料他也没那个胆子。”

    知意窒了窒,心道太妃这回是料错了。那个人生了别的心思,对她欲行不轨,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纯粹的小皇帝了!

    她心里骂得南胤狗血淋头,不多时就见他从殿外进来,装模作样的换了一身衣裳,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施施然落了座,漫不经心的往她这头瞥了一眼。

    那笑容在她看来简直刺眼得不行,愤愤别过头,视而不见再不理会他。

    南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旁边伺候的宫人正欲上前,却被一人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