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命令,执行干警立刻分头行动起来。可大家屋里屋外、翻箱倒柜地找了个半天,却只搜出1000多元现金和一些样式老旧的金银首饰。

    陈默雷仔细看了看这些被搜出来的首饰,它们虽然能值些钱,但从样式和新旧程度来看,却应该是张母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她当年的嫁妆。至于搜出来的现金,张立建只说愿意就拿走,却没说现金是谁的,这就让陈默雷为难了,因为张立建的父母虽然没什么收入,却也不至于连这点积蓄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陈默雷只能空手而归。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他很意外:搜查过程中,张母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出来阻拦,而且张父遛弯回来的时候,想要上前阻拦,也被张母拦住了。

    走出张立建家,刘明浩不禁感慨说:“这个张立建,可真是一点也不讲道理!”

    陈默雷哼了一声,说:“这算什么,以后这种情况你会经常遇到。见的多了,你也就见怪不怪了。”

    再说张母这边。执行干警们一走,她就关上大门,跑回屋里,跟张立建商量着说:“立建,刚才来的那帮人咱们能不能讹他们一下子?就说他们搜查咱家的时候,顺手偷了我的金银首饰,让他们照价赔偿。”

    张立建很不情愿地睁开眼,说:“妈,你想什么呢?你没看到他们胸前挂的东西么,那是录像用的。他们肯定从一开始就录着像,这种便宜你想都别想,他们是不会给你机会的。哎呀,你别烦我了,我还要睡觉呢,困死了。”说完,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了。

    张母知道此计不成,只好作罢。看着整天吊儿郎当的小儿子,她不由地又发起愁来:30多岁的人了,也不愿找个正经工作,这么下去可怎么好?原先她还没这么担心,因为张立建说,北关村拆迁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可以领到一大笔拆迁费,或者换来20套房子,那样的话,一家人就几辈子吃穿不愁了。可现在过了七八年了,不仅拆迁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她还要继续照顾这个活祖宗。想到这里,她气得朝张立建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下,说:“你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喝酒!睡吧,你睡死了才好,你睡死了,我也就省心了。”说完,奔厨房做饭去了。

    张立建懒得说话,他昨晚喝的酒还没缓过来,眼睛一闭,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可没过几分钟,张母又回来了,她推搡着张立建的胳膊,焦急地说:“立建,你快起来,去看看咱家大门口贴的是什么东西。”

    张立建闭着眼,懒洋洋地说:“什么东西这么大惊小怪的?鬼画符呀?”

    张母不认识字,一个劲地催他:“你还是快出去看看吧。门口贴着一张纸,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好像是你的大字报。”

    “什么?”张立建一听,慌忙起身,光着膀子就跑了出去。他跑到大门口一看,只见门口东边的砖墙上贴着一张海报大小的告示,标题是“东州市人民法院执行公告”,下面依次是他的头像、姓名、身份证号、案由、案号、基本案情及涉案金额。

    “他妈的,法院这招也太损了,还让不让人过了?”他对跟过来的张母说:“妈,你去瞧瞧,看村里别的地方有没有贴这种东西。先去村务公告栏看看。”

    “噢,好,我这就去。”说着,张母急匆匆地走了。

    张立建虽然在村里的名声不好,但还有点羞耻心。他想把告示撕下来,却发现告示像长在墙上一样,怎么撕也撕不下来。于是,他回屋找了把小刀,边骂边一点点地往下刮,可他刮了20多分钟,累得腰酸肩膀疼,却只刮掉了公告的四分之一。

    几分钟后,张母回来说,她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村务公开栏上还贴了一

    张。

    张立建说:“妈,你赶紧找把刀子或者剪子,去村务公开栏那边,把那东西也刮掉。现在时间还来得及,等村里人都出来了看到了,就晚了。”

    张母猜到是怎么回事,立刻跑回屋里,找了把剪子,向村务公开栏那边跑去。

    母子齐上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两份执行公告彻底刮掉了。可没想到过了两天,原来的位置上又被贴了同样的执行公告。

    刮掉新的执行公告后,张立建无力对张母说:“我看,执行局的人这回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要不我还是把第二期的钱赔给对方吧。要不然,大字报照这么贴下去,案子的事早晚会传开的,那时候,我在村子里真就抬不起头来了。”

    张母也知道不能这么拖下去了,可她还另有担心:“你这几年一共就攒了五六万块钱,还都拿去老板那儿投资了。你说,那些钱已经进了别人兜了,能说要回来就要回来吗?”

    张立建说:“不要紧。我可以先找老板借钱。我想,就这么15000块钱,老板还是能借给我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得先给执行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别贴我的大字报了。”说完,掏出手机,翻出存留的执行局的座机号码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