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易半山回来吃饭,还带着一个人。这个人叫张二山,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并不是易门的人,易半山叫他张师傅。

    吃饭的时候,经过易半山的介绍,易天这才知道张师傅是家族货运队的一名赶车师傅。

    易半山介绍完张师傅,就一边夹菜吃饭,一边自顾自说道:“晚上给小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去张师傅那儿报道,跟他一起出去赶车,给他帮忙砍柴喂马打下手。”

    听到易半山的话,林玉红和易天都是一愣。林玉红首先说话道:“小天下个月就要参加大赛了。他要是去给张师傅帮忙,不是就没法练枪了吗?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听到妻子的话,易半山瞥眼看了她一下,接着却是话头一转,看着易天道:“他还想这么无所事事在家呆多久?都多大岁数了,还吃干饭,我们易门没有这样的子弟。这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报到。想要练枪,什么时候不能练?在货运队闲着没事的时候,不是也可以练吗?他要是真的行,不练也可以,何必这么费工夫,搞这么大阵仗,在家专一练枪,好像他真的有多少武功似的。”

    “你,”见到丈夫这么说,林玉红一时气结,正要说话,却不想被易天从桌子底下拉住了。

    “好的,我去,”易天看了易半山一下,非常干脆地答道。

    “小天,你——”林玉红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

    “放心吧娘亲,我能行的,您就在家安心等着我,一个月后,我准时回来参加比赛。”易天说着话,满脸轻松地对母亲笑了几下。

    见到儿子这么说,林玉红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好闷闷地吃完饭,将易半山和张二山送出了门。

    送走两人之后,林玉红转身回到院子里,这才发现易天又拿着大铁枪对着那堵石墙刺了起来。这孩子似乎完全没有被方才的事情干扰到。

    难得心态好,林玉红看着卖力练习,但是终究资质平庸,进展缓慢的儿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于心不忍地对易天道:“小天,明天就要去忙帮干活了,我看你今天下午不如就休息一下吧,不要再这么拼命了。保持一点精力,出去也好干活,你要知道,外面的日子,可不比家里,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没关系的,娘亲,您忙您的,我刚才又悟到了一点门道,现在正在兴头上,停不住的。您放心吧,出去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易天头也不回地说完话,双手握枪,再次卖力地刺击了起来。

    “好吧,那你先练吧,我帮你做点好吃的,路上好带着。”林玉红说着话,进屋忙活去了。

    这边,看着林玉红进了屋子,易天却是停了下来,双手握枪,怔怔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最后却是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易天其实心里知道,母亲这些年,过得确实不容易。

    说白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父亲易半山太窝囊了。易半山这个人,在外面基本上就是一个没有一点主见的人,但是在家里又小鸡肚肠,拿腔作势,喜欢大男子主义。林玉红跟着易半山,这些年算是受尽了委屈,这委屈一方面是来自易半山的,还有更大一方面是来自同家族的那些妯娌之间的。她们都欺负易半山软弱,柳树沟姓易的人都没用,所以,每次见到林玉红的时候,都是鼻孔朝天,一脸看不起她的样子。

    也正因为如此,林玉红极度期待易天能够有点作为,为他们家挣点面子回来。易天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从小就拼命苦练。

    可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易天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不但从小身体就很虚弱,而且也没有什么天赋。至少在同辈份的家族子弟之中,他的排名绝对是倒数的。要知道,现在同辈份的家族子弟,大凡是走练武这条道的人,现在可都是至少在炼骨中后期的等级了,而他易天,却到现在为止,只有炼体后期的等级,完全没法和人家比。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易天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烦乱,有些绝望,手中的枪法也不知不觉变得凌乱,一招慢似一招,完全演戏一样了,没一点力道了。

    “哎,或许父亲说的对,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倒不如早点出去做事,自己不是写字画画还可以嘛,如果真的去账房的话,说不定会干得不错。这样的话,即便不修仙,不是一样可以有所成就,给家里争面子吗?可是——”易天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抬头向西北方向望了过去。那里正是登风岭的最高处,也是易门祠堂大殿的位置所在。

    “可是,不是走修仙这条路的家族子弟,永远都进不了家祠大殿,就连死了,族谱上都不录名字,在家族内部,也永远都是二等人,就算有再大的成就,最终还是要被人看不起,所以,只有修仙,只有成功,才能出这口气,所以,不能放弃。”想到这里,易天不觉紧咬牙齿,失落的精神再次抖擞了起来,手里的大铁枪,再次猛烈地向前刺了出去。

    这个时候,易天已经不再练习整套的易门枪法了,他重点在练易门枪法中最简单的一招“致命一击”,想要找到那“裂石断钢”的感觉,试图再次实现那种强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