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子被盯着额头渗出汗来,也不敢擦,战战兢兢的道:“皇上,奴才说、说错话了,还请皇上降罪……”

    “你这个老东西,”千梦同却是缓缓的笑了,意味深长的道,“朕心里就奇怪了,你一向不喜君尚书,对他多有猜疑和防备,这会儿怎么却想着君尚书的儿子好呢,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没错,君尽欢是他的女婿,也是他的心腹重臣,但君尽欢此人实在太能干,在民间的名望也太高,他甚至还听到有人说君尽欢比他强多了,这令他每次面对君尽欢时都禁不住心生妒忌,暗加防范,并不打算让君尽欢升得再高。

    而他之所以会信任老板子这个老太监,主要就是因为老板子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老板子不喜君尽欢,认为君尽欢过于虚伪和圆融,不可过于信任,还不时在他这个皇帝面前流露出对君尽欢的猜疑和防范,他觉得他很需要老板子这种与君尽欢“对立”的亲信。

    不管何时,臣子独大都不是好事。

    “皇上,”老板子有些不安,却不掩饰心思,“您给了君大人这么多的地位和荣耀,他用他的儿子为您的皇子铺平道路,也是应该的。”

    千梦同又直勾勾的看着老板子,又是好一会儿不说话。

    他知道老板子的意思:如果他册封运儿为太子,运儿必定会成为很多势力、党派的眼中钉,如此,那些人一定会想着如何除掉运儿,暂时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那他便能省了很多压力,而待他有了自己的皇子之时,运儿只怕已经不在或不行了,他要立自己的皇子为太子,那便没有了阻碍……

    “有一点,”他良久才道,“朕真立了运儿为太子,外头恐怕真的要怀疑朕不能生了。”

    老板子道:“皇上就算不立运儿少爷为太子,外头也已经在怀疑了。”

    “说得也是。”千梦同又道,“还有一点,如果朕立运儿为太子,你说君尚书和福公主会不会心生别的想法?”

    “这不好说。”老板子谨慎的道,“不过皇上若真这么作了,可以培养太子的名义将运儿少爷养在宫中,如此,君大人和福公主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说穿了就是以君运来为“人质”,控制君尽欢夫妇。

    千梦同了然,唇边下意识的泛起笑意,不过他还是淡淡的道:“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可不能当真。”

    老板子立刻道:“奴才老了,也就在皇上面前随口说说,请皇上忘了老奴所言。”

    千梦同摆了摆手:“出去罢。”

    老板子出去后,千梦同一边有气无力的批阅奏折,一边想着老板子的建议:通过将运儿封为太子这事将君尽欢架到火上烤,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不过,这事急不得……

    千梦同完想不到老板子其实也是君尽欢派在他身边的,作用是扮演君尽欢的“对立者”,以“对立者”的身份赢取他的信任。

    君尽欢早就将千梦同这类人的本性都看透了,处处设下陷阱让千梦同钻进套子里。

    另一面,皇后在宫人面前总是一派光鲜、受尽恩宠的样子,但私底下却是完相反。

    “母亲,您为何闷闷不乐?”千懿福又带儿子进宫看望皇后,很是关切的问,“难道又是因为谣言的事儿?唉,造谣的人若是有本事,早就造反了,没有本事造反就只会在暗中散布流言,又可恶又可怜,您贵为皇后,何必在意这些可怜之徒。”

    “你说的是。”皇后低声道,“本宫已经看淡了这些流言,但没能生下儿子这事,母后真的很难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