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晋长盈只是规规矩矩坐在晋威远旁边,不再添乱。

    晋威远见女儿总算安分了一回,这才收回目光,对越王拱了拱手,道:“小女什么性子,晋某还是知道的,只是小女自幼失恃,晋某那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只偏生竟有人拿旁人的伤心事,当做攻讦他人的武器,着实竟晋某不齿!”

    晋威远话语不咸不淡,然而却不难听出字里行间对越王的不满。

    越王敏锐地抓住晋威远话中有话,心中微动,迟疑道:“晋将军此话何意,县主身世苍凉,本王也十分同情,却从未做出过任何攻讦县主身世之事,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将军,咱们有话好好说便是。”

    “王爷没说过,这却不代表王爷身边的人也未曾有过这样的额想法!王爷,平日里,提笼逗鸟的闲暇之余,不若多想想如何将自己的女儿教导好,否则若是哪日放出去,闯了大祸,届时,王爷便是后悔,只怕也是来不及了!”晋威远冷哼一声,看着越王的目光十分嘲讽,又隐隐透露出一丝敌意,让越王十分下不来台。

    越王脸色微僵,听到晋威远说到闯了大祸,越王心中一凛,猛然看向晋威远,却见晋威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想来晋威远也只是用这样的话说道说道,并无深意,反倒是越王自己,做贼心虚,觉得晋威远是话中有话,在要挟自己。

    越王脸上十分不好看,听出晋威远是在奚落自己,暗讽自己不会教女儿,把女儿教成这么个人嫌狗眼的样。

    然而晋威远今日这番话,换做帝京内谁来对越王说,越王都没有异议,毕竟越王夫妇对傅允芳自幼的确是放任良多,对女儿那叫一个溺爱,傅允芳养成了今日这副模样,越王夫妇要负绝大部分责任。

    然而晋威远却没资格说越王夫妇不会教女儿,毕竟他自己教的女儿教出了个什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好歹人家傅允芳在帝京内,没有像晋长盈这样劣迹斑斑的名声吧。

    晋威远说出这番嘲讽的话,让晋长盈在旁边听得脸上都有些臊红,虽说做那些事的人不是她是原主,但晋长盈毕竟如今接管了原主的身体,何况晋长盈平日里做的那些事,也没见的比原主收敛到哪里去……

    越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也只持续了一瞬,随后越王面色如常,颇有些讶异地看着晋威远,道:“什么?小女竟然对县主如此不敬此事本王当真不知还请,本王教女无方,还请将军多加担待,如今小女还在病中,卧床不起,恕她不能前来向县主磕头认错。”

    “磕头认错还是免了吧。”晋长盈不阴不阳开口道,说着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慢悠悠道:“这傅大小姐,毕竟是王爷的嫡女,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主,哪里敢劳动傅大小姐赔礼道歉,开罪不起。”

    晋长盈阴阳怪气说完,看也不看越王的神色,倒是晋威远面色有些不虞,只是对越王道:“王爷,晋某也不同王爷兜什么圈子了,晋某就直说了,长盈乃是晋某与亡妻唯一的骨血,亡妻去后,长盈便是亡妻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

    “将军,你说的这些,本王都了解,将军的拳拳爱女之心,本王也感同身受。”越王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和善一些,对晋威远缓声道。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可否让令爱出来一叙?这样藏着掖着,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了?”晋威远扬眉,看着越王不咸不淡道。

    晋威远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脸色俱是一变,就连晋长盈都忍不住偏头看了父亲一眼,方才晋威远阻止了她对越王出言不逊,晋长盈还以为晋威远要用什么温和的态度解决问题,没想到晋威远也比她查不到哪里去,一上来就是正面刚,丝毫不给越王半点颜面。

    越王闻言,脸色一沉,晋威远随口一说,偏生还真给他说中了,傅允芳做的亏心事,还不只这一件两件了,只是越王毕竟是王爷,即便如今手无实权,但他身为王爷的权威,却不允许旁人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晋将军!还请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越王爷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脸色阴沉了下去。

    然而晋威远是什么人,若是只因为越王黑了下脸色,就吓得讷讷不敢言,那就枉费他爬到今日的地位了,晋威远冷哼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道:“晋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多加担待,毕竟晋某是个武夫,不懂你们文人那套,这解决问题的手段也少不得有些粗鄙,还请王爷见谅了。”

    越王眸色阴沉沉地看了晋威远一眼,却见晋威远毫不相让,两人对视半晌,最后还是越王败下阵来,晋威远在军中的声势如日中天,而他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自然得罪不起晋威远。

    “去把大小姐请来。”越王对身旁的下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