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出了门,瞧见郎中站在对面厢房的台阶上,院中的青石板就是两人的楚河汉界。  他看着石娘,张口问道:“石娘,你昨夜为何不回来?”  石娘瞧见郎中一扫先前的八卦之色,面色阴沉下来,“奴婢不愿瞧见你,自然也不愿意回厢房去。”  郎中与石娘两人不过是隔着两三丈的距离,但两人却似是隔着咫尺天涯,郎中眼神之中的光逐渐暗淡下来,他深深的看了石娘一眼,“石娘,你又何必如此?”  “奴婢素来是个直肠子,最是看不惯那起子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奴婢害怕夜半三更鬼敲门,所以奴婢不愿跟你呆在一处。”石娘声音冷飕飕的,她说完这话竟是再不愿意看上郎中一眼,只甩袖去了厨房。  她进了厨房,郎中却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回屋背了药箱而后出门去了。  郎中背着药箱,出了巷子,此番还早,于是巷子里头只有他一人,他微微垂着头,似有心事。  “你怎么才来?”巷子口守着个中年汉子,他瞧见郎中就过来拉扯道:“小的等你半天了,你倒是存得住气。”  “走吧。”郎中并不多言,只越过那人,穿过了巷子。  这一清早的就燥热起来,石娘在厨房呆了一会儿就出了满脑门的汗,她随手擦了擦,口中不由咕哝起来,“这刚才进了四月,怎么就像是入了伏了,这天儿要是入了伏了,那还如何了得。”  一早就出了太阳,但是天色并非是湛蓝色的,而是带着一抹灰色,像是擦黑的天儿。  宋如是一觉醒来,李诃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摸了摸身旁的被褥,早就凉透了。她急忙探手去摸枕下,待摸到锋利的银簪子时候,这才松了口气,她拿出银簪子,锋利的簪尾闪过一道银光,她不由回想起了昨夜的情形。  李衡被簪子戳中腿的时候,他的面上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他叹了一口气,“阿如下手还是这般迅疾不留情。”  宋如是拔出簪子,簪尾染了血,暗红的血,“你若是再自讨没趣,奴家这里还有更不留情面之物。”  李衡眼神幽深,他勾起嘴角,“阿如只怕还不知晓什么叫做势在必得。”  而后宋如是身上一轻,红色澜衫的身影也消失不见,隐隐有风吹了进来,宋如是看向开了一半的窗户,窗棂上糊着的宣纸被烛光映衬的泛着微黄。  那小丫头的死就要有个说法才是,毕竟是死在茶水房里的。  宋如是闲来无事,就又取出瓷瓶,放在手上把玩了起来。画着荷花的瓷瓶,散发着薄荷味的药丸,究竟是作何用处,为何又藏在了不显眼的多宝阁上。  这一个个的线索在宋如是脑中混在一处,成了个解不开的线团子,还有死在吉祥客栈的欢儿姑娘。  宋如是突然站起身来,她打算去吉祥客栈一趟。  吉祥客栈的掌柜的无精打采的守在柜台,听到动静,这才抬起眼皮子看向来人,这一看只见着个头梳飞仙髻模样极为貌美的小娘子,掌柜的不由看呆了去。先前欢儿姑娘容貌自然娇美,但是跟这小娘子比起来倒像是个寻常的丫头一般。  “娘子是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迎了上来。  “我家娘子身子不适,能否在你店里暂歇片刻?”脆生脆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掌柜的这才发现那小娘子的

    身旁还站着个梳着双丫髻的着鹅黄色衣衫的丫鬟模样的姑娘。  “娘子身子不适,只管在这里歇着就是。”掌柜的殷切道:“这客堂嘈杂,姑娘还是先去客房歇上一会儿的好。”  来人自然是宋如是跟春花,这两人从善如流随着掌柜的上了二楼,经过打头的那一间的时候,宋如是瞧见那客房门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铜锁,于是示意春花。  春花会意,口中笑道:“咱们就不麻烦掌柜的了,就在这一间休息一会儿也就是了。”  “万万不可!”掌柜的急忙摆手道:“这一处客房平素并不住人。”  “这好端端的客房为何不住人?”春花指着那客房,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个……”掌柜的犹豫起来,“这个客房,并不能住人……  “这又是为何?”春花穷追不舍道。  “这个客房的窗户坏了,还没有修好,所以暂时不能住人。”掌柜的好不容易扯了个理由,这才糊弄了过去。他引着两人来到第三间客房,神色殷勤,“姑娘尽管在这里歇息,无论多久都是不妨事的。”  “多谢掌柜的。”春花笑道。  这客房一推门就有一股子这发霉潮湿的味道,春花开了窗户,掏出帕子挥动着说道:“娘子,这吉祥客栈的生意只怕不太好,不然这客房里里头怎么这么难闻?”春花抽着鼻子说道。  “这家客栈地段不好,这掌柜的瞧起来无精打采的,只怕也没有用心打理,这客栈的生意若是好了,那才是奇了怪了。”宋如是看着床榻上卷着的被褥,那潮湿发霉的味道就是从这被褥之中传出来的。  “也不知道欢儿姑娘怎么在此住了这么久的,奴婢在这里简直一天也待不下去。”春花把窗户打开,瞧见楼下的行人,又看了看远处的屋檐,那屋檐上有个黑点,似是人影。春花冲着那人影招了招手,又探身指了指外厢打头的第一间客房的窗户。  “娘子,这客栈瞧起来倒也不像是黑店,怎么这欢儿姑娘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春花压低了声音。  “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这客栈的情形,咱们并不知晓,但是欢儿姑娘却是死在这客栈里头。”宋如是立在窗前,口中亦是低声说道:“这欢儿姑娘只怕在客栈里过得很是滋润,不然只怕早就回家去了,何必呆在这里?”  “奴婢听着张婆子说欢儿姑娘最是心软,尤其是在男人跟前,最是心软无比。”春花老老实实的说道。  宋如是不由笑道:“若非张婆子这欢儿姑娘也进不得门,谁能想到这两人之后又生了嫌隙呢?”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之前张婆子对欢儿姑娘很是关照,两人平素也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头,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张婆子对欢儿姑娘就开始不假辞色起来。”春花回想道。  《苏陶陶穿唐记》无错章节将持续在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苏陶陶穿唐记请大家收藏:()苏陶陶穿唐记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