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榕仍像初见时那样身着轻装,轻喘着气,高高地束起头发,垂下两根青色发带紧挨在脑后。

    而他的对面,站着衣冠不整,芝麻粉糊了半脸,头上鼓囊囊地罩着一副发鼓的名襄。

    三彩釉像已经重新摆回原处了。名襄毫不畏惧地站在它的前面。忘记了它在不久前曾倒向自己身上并砸伤了张夷的事情。三彩釉像很是感动,在名襄的身后坚毅地站着庇佑她。

    “赵合端是怎么回事?”

    “赵合端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骗人?”

    几张嘴一块开口。让赵松榕愣了片刻。

    卢尹对赵松榕的不满虽然不亚于其他两位,但他还是自觉地退让了。同样愤怒的名襄和向逢鹦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想过让谁,又同时问到:

    “赵合端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骗人?”

    赵松榕选择了回答更为简明的向逢鹦提出的问题:“赵合端就是那么回事。”

    “呸!他吞了我父亲商铺,将我父亲赶出皇城,害得我与他只能做人人唾弃的没用的东西。害得我父亲自己去——”

    向逢鹦住嘴了。他发现自己将父亲的死因也归结到赵松榕的身上。不禁在心中暗自骂自己的不成熟。他看了一眼姐姐,她正在冒汗。黄昏已经降临了,温度降了不少。可她不停地冒汗,鬓边的头发都黏住了。

    “赵合端不是恒悦斋的老爷吗?不是做了这么多的事吗?不是养了你们这一堆人吗?他怎么可能是那么小的孩子?”

    向逢鹦从牙缝中挤出了一连串问题。

    “他确实是恒悦斋的老爷,这恒悦斋就是他的。”赵松榕慢慢靠近站在屋中的众人。

    张夷扔了向逢鹦的胳膊,向前一步护住名襄。他背上的伤还在疼,恒悦斋的药膏涂上以后缓解了一阵,似乎就失效了。

    “但事情是我做的。”

    向逢鹦的眼睛陡然睁大:“什么事?”

    “你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一遍了吗?”赵松榕平静地说,“吞了你父亲的商铺改建恒悦斋,将你父亲赶出皇城,养了这一堆人,通通都是我做的。”

    蜂群已经在向逢鹦的脑袋里来回了几趟。被沈梅川踢伤的小腿又有了力气。他准备大步上前时,卢尹拖住了他。

    “等等,赵松榕,”卢尹恼怒地问,“很早以前我就开始与赵合端互通书信,在信里他曾经跟我提过,他父亲将恒悦斋传给他,而你只不过是他养的养的人,如今在这里,你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