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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忙?”

    辛如问起他时,符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这个女孩一笔一划地教他画画,矫正他那些幼稚的涂鸦,跟他说要怎么铺开阴影,怎么协调颜色,怎么画出漂亮的曲线和直线。

    她教给符真的,是他绝对不可能购买得起的东西,而符真没有什么能报答她的。

    她很少买新衣服,但穿的都是质感颇好的牌子,开一辆低调朴素的车。

    符真在艺术学院的这些年,已经不自觉地内化了他们的一套评价体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刚刚来到维塔斯的他来说,辛如就已经是他想象中的富人。

    有时候他们周末一起画画,符真看着她的侧脸,会在心里想,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总有人告诉他,只要他想,他迟早会住进带花园的房子,有自己的车和佣人,有一张金光闪闪的卡,那时候他一定能回报辛如。

    只不过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给她刷一面最漂亮、最完美的灰泥墙。

    “我在剧院打工。”

    “你又开始缺钱了吗?”

    符真含糊地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些羞愧。

    不过他的这点惭愧,在当晚见到司月行时,又像清晨的露水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不常能见到司月行。

    每个月大概有两三次,他会来剧院。他往往最后一个走,符真干完手上的活,再和他一起从圆形剧院沿着那条湖边小径往外走。

    一路上符真跟他说过很多话。

    他和哪些学生吵了架,课堂上画过一些独特的主题,暑期老师要带着几个学生去鲁坦大陆给一处博物馆作画——

    “我就出生在鲁坦大陆,你去过那里吗?”

    “我去过它的首府锡兰城。”

    符真跟他说,那的确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沙漠中的绿洲,每年都有很多观光客,不过最好别去贫民区,那里看不到一点绿洲风光,全吃沙子了。

    湿壁画是一项长达七、八年专业,常常将本科和研究学位结合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