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是黑帮打手,年少无知时加入帮派,年纪大了再后悔也不能回头那种。

    他多年前就在黑帮活动之余兼顾帮老大培训孩子的活儿,很忙而且感觉自己这种人不配结婚,所以今年29岁仍未成家。悠已经厌倦了这种手上沾满鲜血的日子可屡次求去不得,老大甚至给他买了个房子安抚,让他住在那里好好静一静。

    那是一套标准的日式住宅,周围环境还算安静,可邻居有个家暴男,他哪里静得下来?家暴男确实不是个东西,每天一入夜就听到他们家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男人喊女人哭小孩叫让人不得安生,有时候白天见了那伤痕累累的女人,悠都觉得可怜的很。长久的黑帮生活让悠的思维极其的耿直,既然看不惯,他就直接上门把那家的丈夫揍了一顿——闹一次揍一顿,直到那家的丈夫跪地求饶保证不制造噪音为止。

    “饿了?”周日早上,悠看到邻居小孩坐在隔壁门口抱着肚子,他只是很平淡的问了一句,可看上去就是很像威胁。小孩怯怯点头,只留给悠一个发旋。

    今天早上救护车才把他妈妈拉走,估计是那个杂碎又偷偷动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那种男人怎么能期待他有什么责任心?到现在邻居家也没大人给孩子煮饭。悠把刚买的便当塞给邻居小孩,开着自己家房门转头回去又买了份,不忘交代小孩去自己家待着。

    回来之后一大一小在一种莫名的拉扯氛围中吃完了饭,悠觉得这小孩有点阴沉,不过可以理解,摊上那么个爹谁都阴沉。老大家的孩子偶尔也会来,所以悠这边适合小孩的电子游戏也是有的,悠把邻居小孩带到游戏室打开了红白机让他自己玩,顺便把耳机扣在了他脑袋上。

    毕竟要去揍他爹了,让孩子听见不太好。

    20分钟之后,悠神清气爽地回来了,小孩正操纵着超级玛丽往前走,见悠回来了,小孩看了看他衣角的血迹,也没什么反应。

    “喂,小子,男人是不能对女人和小孩动手的,早点长大保护妈妈,听懂了吗?”悠脱了外套不让他看见,拍了拍小孩的脑壳,“这两天你爸是没法照顾你了,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在冰箱里拿东西吃。”

    “叔叔,你为什么帮我?”至今不知道名字的邻居小孩看过来,那双眼睛过分的黑,简直像两个黑洞,随时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悠笑了笑,阳刚俊朗的外形顿时沾染了几分匪气。“老子乐意。”

    隔壁的女人比隔壁的男人先回来,她应该是被丈夫打得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社恐程度甚至大于她儿子,悠暗自估计这女人或许是除了买菜从不出门。到悠这里接儿子的时候那种阴沉紧张的氛围让悠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她小声说了谢谢,悠甚至觉得她想咒死自己。

    悠说了下最近有点事要处理,暂时回不来,就送别了邻居母子。最近在和隔壁势力火并,帮派人手不太够,连休假的悠都被召回了。他不乐意也没办法,老大已经给了足够的面子,再不答应也是有点不知好歹,他还等着退休呢。

    17岁的时候,悠可真是疯子一样什么场面都敢上、什么人都敢砍,可是他今年29岁,早已厌倦了黑帮的产业,黑帮的争端乃至黑帮的一切。

    这次的战斗非常艰难,身为帮派最能打的人,连悠身上都见了红。没伤到要害,悠也没有很在意,任医生包扎了就急着起身,老大却给他压了下来。

    “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老大看着可真像个精英,一脸的人模狗样,比起帮派老大,更像一个企业的社长。

    “记得。”悠不想多言,失了不少血,这让他很是困倦。

    “那年你才17岁,天不怕地不怕,因为相依为命的姐姐被青龙堂的副手玷污自杀,你找到了我,说只要能杀了他,你就愿意为我做任何事。”老大很是感慨,“你拼着一股凶狠的劲儿让我另眼相看,我如约让你杀死了田中。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未成年的瘦弱小子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么多年,当年的兄弟们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美色纷纷离心,只有你,一点都没变。”

    “可是阿悠,一旦离开组织,你的那些老仇家会立刻扑上来撕碎你的血肉。”

    “留下吧,我会给你兄弟们梦寐以求的一切。”老大诱惑道。

    “大哥,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甘愿当个打手吗?”悠强撑着笑了笑,“我不想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就越没办法离开。”

    “您曾经承诺不沾毒品,不沾色情产业,可是您失约了。我可以和任何组织的成员血战到死,但做不到再去把不想卖淫的小姑娘抓回来殴打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