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压低了声音问道:“又或者,是青笛知道了十年前的事情?”

    沈氏一愣,旋即干笑道:“姐姐,你说什么呢?十年前的什么事情啊?”

    殷氏轻轻笑了笑,十年前的事情说来复杂,她,沈氏,和风伯阳皆参与其中,每个人都出了力,每个人对彼此的所作所为都心知肚明,但每个人都没有挑明。

    “妹妹,我一直很是好奇,那天你为什么要拉着老爷在院子里闲逛,你可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明知道老爷忙于政事,还要缠着老爷的人啊。”

    沈氏轻轻拧了一下眉头,旋即道:“瞧姐姐说的,好像是我故意把老爷带过去撞破水氏的那件事一样。其实并非是那样,只是我当时年轻不懂事,仗着自己貌美就觉得老爷应该宠爱我,所以才会任性胡来的。”

    “原来如此,”殷氏点点头道:“那我真是误会妹妹了,不过既然我这么怀疑,那就说明其他知道的人很可能也会这么怀疑。要是青笛也知道这件事,她会不会记恨于妹妹,进而把仇恨转移到怜意的身上?”

    殷氏的话像一根刺一样紧紧地扎进沈氏的心里,若真的是青笛所为,青笛为了报复她而对付怜意,那么青笛所说的叫楚遥岑在全国各地帮忙寻找怜意,恐怕目的就不是带她回相府,而是杀了她,或者利用她做一些什么,来折磨自己了。

    沈氏越想越害怕,她紧紧攥着手心,直到手心一阵疼痛,她才回过神来,摊手一看,手心都快被自己掐破了。

    殷氏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珠一转,继续道:“妹妹,我很担心怜意的安全……”

    “不对,”沈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殷氏道:“青笛又怎么知道,十年前是我陪着老爷撞见她娘的那件事情的呢?”

    殷氏一愣,没想到这沈氏,还变聪明起来了。不过殷氏应对这些突变可算是得心应手,立马道:“肯定是水氏同青笛说的啊,说不定水氏从青笛小的时候就开始告诉青笛,是你带着老爷发现了她的丑事,把你当做她们母女的仇人,指不定青笛这番回来,就是找你报仇的。哎……”殷氏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我真的庆幸当初没有正面惹到水氏,她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我还替她求了情,所以没有被青笛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所记恨,叫我现在得以安生。”

    沈氏越听越害怕,青笛到相府这些日子,除了嫁给楚遥岑这一件事看起来是她吃了亏之外,她在与殷氏和自己的斗争中完全没有露出过半点儿颓势。这个孩子看起来单纯率直,但她真的像她表现的那样率直吗?她的心机,可能要比这个后宅所有人来的都要深沉!

    沈氏现在已经不单单事怕青笛叫楚遥岑派人伤害风怜意了,她还害怕青笛会伤害她!

    “哎,其实我是非常非常害怕青笛的,尤其是现在那个傻子对她言听计从,皇贵妃娘娘又护着她,”殷氏无奈叹息道:“说起来也真是搞笑,我一个在后宅待了几十年的女人,居然还会害怕一个十几岁的丫头。”

    沈氏扯着嘴角干笑一声,道:“也许是姐姐想多了吧,青笛她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殷氏冷笑一声:“她先是害得言荟被四王爷退婚,又害得幼平没娶到洛郡主,还差点背负了杀人的罪名,现在又害得怜意流离失所,凌谙是没有在府中待多久,导致青笛没有机会害他。你自己想想,你我的子女,是不是各个都因为跟她扯上关系,才落得如此下场?”

    殷氏的那两个孩子,的确是青笛还得,而自己的怜意,倒不一定吧……

    “哎,我的话说多了,妹妹可能也不会相信。”殷氏紧紧捏了一下沈氏的手心,道:“我现在最后悔,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听妹妹的话,非要把她接回府中来。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求日后与她保持距离,不要再受到她的迫害。”

    说完,殷氏又安慰了沈氏几句,便要告辞回去。沈氏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殷氏刚才的话。

    殷氏走了不久,身边的老嬷嬷便问道:“夫人这样提点沈氏,她能听明白吗?老奴怎么感觉沈氏不太愿意与青笛为敌啊。”

    “这蠢货,跟我斗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容易被人蛊惑。你放心吧,她绝对会有所动作的。”殷氏顿了顿,又吩咐道:“私下找人敲打敲打芒种,暗示她一切都是青笛所为,只要把青笛赶出府去就行了。而青笛留在府中就是为了洺儿,所以只要洺儿一死,青笛自然不会再留在相府。”

    那老嬷嬷不禁露出微笑,赞叹道:“夫人这招妙啊,只要沈氏对洺儿出手,青笛自然不会放过她,这样一来二人必会斗得你死我活,夫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