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影看着面前的宗卷,不由轻敲了敲额头,淡淡地与他分析道:“不是我瞎琢磨,这一件件事情,牵扯的不仅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归顺小国,还有江湖门派仙都门。

    若是皇权与门阀之争,江湖门派绝不会贸然参进来,不怕为他人作嫁衣裳,反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若是江湖门派想要出头,就需要一个信任而又能为之牵桥搭线的人。

    这个牵桥搭线的人会是谁?

    必须是个熟悉皇族与各大门阀背景的人,同时又有机会与仙都门建立起了一种坚实关系的人。

    皇族中人一直享有富贵,长期留在上京,没有多大的机会接触江湖门派,而江湖门派中也不会贸然相信手握权柄的人。

    门阀中人,倒是有可能结交江湖中人,但如果只是养为客卿,就不可能是门派主事者。若没有彼此过命的交情,相得益彰的利益,怎么会使得一个门派为之效力?

    再看这个仙都门向来自我约束,行事隐秘,不与其他的门派交往过甚,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立足于江湖,并且拥有一席之地。

    明明看着似一个傲然红尘,独立特行的门派,为何忽然就会参与到了朝廷中事来?忽然就起了与武林魁首、皇家暗影的浮宫一较长短的心思?

    如此奇怪,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一个即将呼之欲出,而又还未被我破解的答案。阿染,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冒险与朝廷中人、与门阀勾结,决心与帝王、与浮宫为敌,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仙都门的改变?

    雪灵染眼眸愈发深邃,定睛看着她。她的心思很细密,将事情分析得很透彻,一环接一环,并推论得环环相扣。

    条理中,又甚是有趣,思绪跳跃,脱离了古板。

    “你当初是如何看出沈莹的心思的?”他忽然问。

    凤墨影唇角微扬,眸光清澄,道:“一种直觉。感觉她对玉晏的事情很上心。朝阳台之事后,玉晏来求见,我本不想面见,但沈莹为他说情。当时,我心情并不好,那时刻也很敏感,极易让人产生猜忌,她却愿意冒险一试。

    玉晏为百官所托而来,若为我拒绝,必然有损沐王府的威仪。如今的沐王府不比当年,听起来虽让人崇敬,但没有实权,若更没有了帝王的眷顾,以后要面对的境况,可想而知。

    沈家与沐王府没有来往,沈燃与玉晏交情亦不深,在什么情况下,沈莹才会为沐王府考虑这么多?”

    她的手指轻敲桌面,唇角不自觉地卷起一抹笑意:“若说沈莹是菩萨心肠,面冷心善?后来,我问她关于北堂的事情,她却趋利避害,小心谨慎,不愿意留有一句话的把柄,这才符合一个世故聪明、深谙后宫规则,且适合待在帝王身边随侍的行为做派。

    沈家与皇族的斗争一直存在,沈莹身在后宫,呆在寡人身侧,必定要比紫珞、云玳,甚至是绛璎更为步步为营,面面俱到才是,不然,她怎么待得下去?且她还要为沈家监视寡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朝外传递消息。

    如此的境地,如此身份,为了什么而斗胆破例,前行了这一步并不妥当周全的行事?只因关心则乱,她心中有沐王。”

    凤墨影回眸,目光不其然地落在了他安放在桌面的那修长秀致的手指上,习惯性地拉起雪灵染的手指,把玩着。

    雪灵染瞧住她一脸的莹亮,眼中执著而明亮,似乎整个人都在发着光,晕着五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