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守德根本不信,他反驳喻嘉言,“我都听人说了,你家光庄子就有五六个,铺子宅子更不用说。还有你家的那什么作坊啊池塘啊,人家都说你家养着好几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呢。”

    喻嘉言这下是真的忍耐不住要翻白眼儿了,他问喻守德,“那你就没问问别人我家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你不会以为我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儿,能在考上秀才的同时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吧?”

    喻守德目光躲闪,“怎么来的那是你的事儿,我只要知道你手里有钱就够了。”

    喻嘉言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明月的陪嫁了!你知道你居然还厚着脸皮跟我要!打自己儿媳妇陪嫁的主意,你的书怕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喻守德面皮紫涨,“我可没打她嫁妆的主意,我要的是银子,又不是你家的田庄和铺面。”

    “你少在这偷换概念!我家的银子那也是我媳妇儿陪嫁庄子的出息,她陪嫁庄子的出息难道不算她的陪嫁?”

    喻守德的无耻再一次刷新了喻嘉言对他道德底线的认知,事到如今,喻嘉言已经半点儿不想给自己的这个所谓“亲爹”留脸了。

    他冷冷注视着虽然一脸不自在,但却还是坚持让他给钱的喻守德,“你也是秀才,你难道不知道一个秀才一年能拿多少廪米?就那点子微薄收入,我连养活自己都勉强,我哪来的一千两银子给你?”

    “我从小到大吃明家的、穿明家的、住明家的、花明家的,就是和明月成了婚,我也还是住着她的陪嫁宅子、用着她陪嫁庄子铺子的各种出息!”

    “你不说帮衬我,居然还好意思问我要一千两银子,你这是想让我拿了自己媳妇儿的陪嫁银子贴补你?你是生怕我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能抬得起头是吧?就这你也配说自己是我亲爹?!”

    被扒掉所有遮羞布,喻守德再也没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脸色变幻,盯着气呼呼的喻嘉言揣摩他话中真假。

    喻嘉言却懒得继续跟他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僵持,他默默把他原本打算用来买断他和喻守德父子关系的二百两银子给削减到只剩一百两,“你既然已经打听过我家,那你就该知道我考上秀才也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就算我不吃不喝,这两年我也攒不出多少银子。”

    喻守德脸色非常难看。

    喻嘉言说的这些话,他其实字字句句都是相信的,毕竟他本人就是一个屡试不第、没钱没势的穷秀才。

    可也正是因为相信,喻守德的心情才会愈发糟糕。

    他和刘氏原本就是打着含含糊糊占用明月嫁妆银子的主意,刘氏没什么见识,来福兴县之前就一直叫嚣着“她嫁进喻家,她的银子就属于喻家了”,喻守德却深知事情并不是刘氏一厢情愿认定的那个样子。

    女子的嫁妆和她们身为正室嫡妻的地位一样,都是受国家律法保护的,如果不是明月心甘情愿主动把自己的嫁妆银子双手奉上,那他们即使身为公婆也别想拿了明月的嫁妆银子自己花用。

    尤其他还有停妻再娶的把柄握在喻嘉言和明月手里,刘氏这个“后婆婆”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经不起别人较真儿的。

    如果喻嘉言不把事情挑明,那他们或许还可以含含糊糊贪掉明月的嫁妆银子,可喻嘉言却半点儿也不顾及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脸面,直接就给他们来了一个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着明城和明地这两个明月的娘家长辈,喻守德要敢跟喻嘉言说他就是想要明月的嫁妆银子,喻守德相信这俩人一定会立马把他告到县衙。

    事情走进死胡同,喻守德一时也没了法子,反倒是刘氏眼看要不到银子,眼睛一瞪就要撒泼。

    喻守德哪敢让她继续撩拨喻嘉言等人?为免她把那句“她嫁进喻家,她的银子就属于喻家了”给嚷嚷出来,喻守德在刘氏才一开口的时候就用力扯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