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里香火鼎盛,处处蔓延着令人心静神凝的檀香味。

    江临把她抱到了厢房的榻上,段子矜抬眸打量着这间与自己住的地方格局对称的房间,开口问他:“这两天你一直住在这里?”

    男人招来小和尚,低声交代了几句什么,小和尚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段子矜,转身去了。

    江临这才转过身,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

    段子矜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你真的住这里?我就在你隔壁!”

    结果一面没碰上,还差点错过了。

    江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半天没说话。深邃俊朗的眉眼下,一双黑眸沉沉的,像凝着一团墨色,他每次想什么事情出神的时候,都是这个模样。

    段子矜知道,他心里肯定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比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静下心来想想,她也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江临,就算你的事再急再大,临走之前能不能跟别人交代一下你去哪?你知不知道外面找你都快找疯了?”

    江临还是用那平静无澜的眼神望着她,唇梢却忽然扬起来,笑得有点凉薄,“交代,跟谁交代?跟你吗?”

    段子矜蓦地语塞。

    他没有忘记他住院前的那两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

    那时……他们不停地伤害彼此,甚至双方都一度觉得,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她做了过分的事,而当他想道歉的时候,她让他在江畔等了整整一个晚上。

    段子矜忽然明白了他在佛寺山门前,那冷漠而压抑的表情——因为江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看来,她先是狠心绝情地抛弃了他,而后却莫名其妙地追到了祁门,摆出一脸担心焦急、没了他就会死的样子,还责问他为什么临走之前不跟她说一声。

    确实有够莫名其妙的。

    可是,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尽管他对她心灰意冷……

    这个睿智又骄傲的男人,依旧被她的小伎俩骗了。

    因为做不到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因为做不到对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视而不见。

    就算她让他空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就算他耗空了所有的心血、体力,狼狈地躺进医院,就算她事后什么解释也没有……

    他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