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二十五,妓子出游,永平坊不拘南部北部的妓馆,皆不待客。

    清晨还是雾蒙蒙,昨晚上刚下过雨,守城的卫兵们刚准备轮岗,便瞧见一个妇人拎着篮子从远处走来,却是早已见怪不怪了。

    吴兴给那位拎篮子的妇人打了声招呼:“小娘子是要去庙里?”因她手上挎了只篮子,素衣白面,脂粉未施,再加上篮子边边似乎隐隐露出一只馒头模样来,是以他便这么想当然地问了。

    念奴笑笑道:“正是呢,大哥辛苦了。”

    这位小娘子每月二十五都要出城,已经有好几年了,是以吴兴对她还算是眼熟,倒也没有过分盘问,便将人放出了城,只是待那小娘子过关卡时,提醒了句:“早些回来小娘子,这几日城防卡得严,城门关得可早了。”

    念奴点头应和,便款款走远了。

    城里起了凶杀案,守备自然是要比往日更严些的。

    吴兴看了看渐渐要升起的太阳,又朝城里望了好几眼,这换防的梁大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这几日跟着二殿身边的那个大人得了好处,便不稀罕这州府卫的位置了么?

    他可守了一夜,整个人都是又累又乏的,本想等着梁大来接过岗位后便去东市叫一碗豆腐脑吃吃的,结果生生被耽误在这儿,还有那没眼力劲的,一个劲的笑他:“吴兴啊,你那兄弟怎么还不来接你的岗啊,我们兄弟几个下值了,去东市喽!”

    真是越想越生气。

    待那几个人走远了,梁大才姗姗来迟,且还灰头土脸的,见面就问他:“今日可有永平坊的妓子出城?”他话里似乎非常焦急,吴兴心里有气,偏不与他直说:“你自己去瞧出城的名录呗,问我做什么?”

    梁大缓了缓,搭着吴兴的肩,道:“若是没有还好若是放了出去,恐怕要出大事了。”

    永平坊的妓子平日不得出门,只每月固定一个时间才能到城外佛寺中上香祈福,便是妓子出游了,因为声势浩大,常常惹得许多人围观。

    然而近日来灾祸不断,脂粉楼中又遭了事,一时间妓馆的人也起了戒心,并不敢大肆出游。

    吴兴有些不解:“一个妓子能翻出什么天来?”

    梁大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晓得,这回可出大事了,若是加上那人,恐怕这犯人手上已沾了不下九条人命了。”

    “天爷!”吴兴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人这么凶残,连杀这么多人。”若不是今日亲耳听见,恐怕吴兴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太平盛世竟会在自个儿守着的城里出现如此凶残的杀人狂魔。

    梁大心急如焚,又问了一遍:“今早可有人出门?”

    城门将将开放,梁大也是卡着点匆匆赶来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许多人出门。

    吴兴想了想:“也就两三个人出城吧,都是早起赶路,或是在城外有事去的,若是杀人狂混在里头,那方才那位姑娘岂不是会有危险?”

    他想着方才出城的姑娘瞧着很是单薄,若是碰上杀人狂,恐怕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然而梁大听到这却愣了一下:“什么姑娘?”顾刺史告诉他,杀人凶手很可能是永平坊的一个妓子,那么可想而知,凶手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