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任命夙沙卫断后,大子光任命的断后人员是齐军猛士殖绰、郭最。这两人见到晋国追击的先锋已经面目可见,夙沙卫还在指挥士兵捆绑大号屯车,便上前喝斥:“让你这个宦官来为国家军队殿后,那是齐国的耻辱,你还是先跑吧!齐国除了你之外,个个都是男人,唯有你不是男人,快点走开,省的我看见你就烦。”

    夙沙卫没有理会两名猛士的唠叨,他不听的催促士兵杀马,将马尸在战车后方再次确立一道防线,以堵塞道路。殖绰、郭最看夙沙卫不理会他们的话,狂怒道:“你这个宦官,竟敢蔑视我们的命令,快,晋军已经快追上了,速速与我们交接防务。”

    夙沙卫满意的看了看身后,双手一摊:“君上命令我断后,却只给我留下兵车一乘,所以我没有什么好交接的,这辆兵车我还要乘坐着走,两位猛士,我走了。”

    夙沙卫刚刚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插着他的耳边飞过,范鞅那狰狞的脸已经映入他的眼帘。

    夙沙卫二话不说,扭头催促他的御戎驾车离开——他依然边走边杀马匹阻塞道路。

    晋军来了,齐军战车防线背后,跟随两位猛士的随车散兵立刻轰的一声炸了营,他们乱糟糟的尾随夙沙卫向山道尽头逃窜,只留下殖绰、郭最两个人两辆兵车面面相觑。这俩人此刻才发现,太监是不能得罪的。

    原本这俩人是想步步后退,节节抵抗,但夙沙卫在道路险要之处杀死的战马,是位于战车后方的,它们没有阻塞晋军进攻路线,堵塞的是殖绰和郭最的战车退却之路。

    夙沙卫是故意的。因为那些死马堆砌的位置很是巧妙,它们不能挡住步兵退却之路,恰好是战车不能行使。殖绰、郭最是战车勇士,两人身披重甲,下了战车连移动都困难。

    范鞅再度射击了,他的射击水平跟赵武有的一拼——两人都是晋军当中著名的、指着北京射到南京的主儿。

    范鞅接连数箭瞄得准准的射去,殖绰、郭最身上连根汗毛都没有碰伤,但两人耳边不时飞舞的箭杆,让两位猛士面色苍白。

    老兵打仗,最怕碰见这样没有章法、胡打一气的家伙,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支箭会射到哪里,弄的人连躲都拿不准方向。

    嗯,赵武射箭不行,但他身边有现在的天下第一射手潘党。范氏也是百年贵族世家了,范鞅身边也有一名神射手护卫,看到范鞅连续几箭射的天南海北,州绰忍不住了,他一箭射去,正中殖绰左肩,殖绰随即啊呀大叫,话音才落,州绰再发一箭,箭杆稳稳的扎在殖绰右肩,这根箭跟先前落在左肩的那根箭并列,两根箭竿紧紧夹住了殖绰的脖子。

    如此射术,吓的毫发未损的齐国猛士郭最下了战车,转身艰难跋涉,州绰马上对他大喊:“停下来,你可以活着做我们的俘虏,再跑,下一箭就射你的后心!”

    中箭的殖绰动也不敢动,扬声回答:“真的不杀我?那你发个誓!”

    州绰答:“有天日为证!”

    郭最停下了脚步,他还没回答,殖绰继续回应:“我投降!”

    郭最轻轻扬起了戈杆,他还没决定是扔掉戈还是用戈去鞭打自己的战马,晋国神射手州绰的车右具丙跳下战车,大喝:“还跑,再跑我们射死你。”

    郭最马上扔掉了戈,答应说:“我投降!”

    范鞅赶紧指挥范家武士搬动高大的屯车,以腾开道路,州绰慢悠悠的解下自己的弓弦,提着这根弓弦走向了两名齐国猛士。他慢悠悠走来,手里除了一根弓弦没有任何武器。这时,晋军还在搬动堵路的战车。在齐国堵路战车的后方,两名齐国猛士的武器就在脚边,但他们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直到州绰用弓弦把他们二位捆绑起来……

    范鞅看到士兵已经挪开了山路上的障碍物,他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催促士兵:“赶紧赶紧,整理队列,我们继续追上去……”

    州绰反对:“范司马,山路崎岖难行,齐军已经在此设立了伏击,我们晋国人擅长的是集团战斗,但山路里我们只能单兵作战,常言说穷寇莫追,恐有不祥。况且我们现在依旧有了追击的收获,何必再去期望更多呢?”

    范鞅喘了口粗气,恨恨的点了点头:“便如你所言,我们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