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里,新军睡的很安稳,初次上阵的魏舒刚开始难以入眠,魏绛提醒:“放心,你也要多想想小武的性格,这人谨慎的出奇,以前他跟荀罂被人偷袭过一次,这天下间还有人能偷袭的了他第二次。”

    魏舒一琢磨,这话也对,听着赵武屋内传来的微微鼾声,魏舒安然入眠。

    赵武房里发出的鼾声不是赵武本人发出的,他来自潘党。自从得到养由基阵亡的消息,潘党一直显得心事重重,他失眠了,但奇怪的是,到了临战时刻,他烦躁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入睡得很快。

    赵武屋内除了潘党,还有来自英国的剑术大师英触,谨慎小心的赵武,把这两人安排在自己房子里,这样,一旦有事情发生,远攻有潘党,近战有英触,至于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躲在后面,专门负责夸奖自己手下大将的勇猛。”

    这次出门,赵武随身带的人都是猛将型人才,因为家里安排的内政计划过于庞大复杂,所以擅长内政的齐策、师偃、师修等人都留在国内,连负责后勤补给的东郭离他也没有带上,只安排了几个赵城学宫的实习生负责后勤。

    除此之外,除了武清、武连留守甲氏外,武鲋惯例留守赵城,其余的人都出来了,神箭手卫敏负责先锋(先驱),林虎作为殿后(后劲),铸剑师熏负责统领辅助兵,赵武的御戎依旧是潘党,车右便成了剑术师英触……如此一来,在大规模战斗,赵武便可以用猛将的姿态,摆出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狂攻阵型。

    开玩笑,“天下第一”现在给他赶马车,轮也轮到他赵武在这个世界“勇猛”了。

    许国人首先尝到了“赵式勇猛”,清晨,晋国新军埋锅造饭,熏将武器发给了辅助兵——你还别说,赵氏的辅助兵武装起来,比正规军还象正规军。

    别的家族没有那么多预备武器,赵氏别的不多,劣质武器一大把,这些劣质的铁剑,虽然赵武看不上眼,但擦干净了,闪闪亮亮的,很唬人。而许多国家,正规军还装备不上这样锋利的的铁武器。

    这年头,对士兵的防护简单,有一身木甲已经很奢侈了,但因为棒球运动的普及,赵城的百姓谁家里不藏有几副柳条编制的防护甲,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所以,一旦上了战场,赵氏辅助兵把自家的收藏都拿了出来,立刻化身为重装甲士。

    国家武库配发的铠甲不见得合身,士兵们自己的收藏都是量身定做的,结果他们比正规军还要整齐,一看就是征战多年,沙场余生的老兵——要不然,他们的铠甲不会这么合身。

    如此一来,只装备刀剑的魏家辅助兵就像一群真正的业余士兵。但没办法,这并不是赵氏对他们的差别待遇,赵氏没义务给其他人发铠甲。魏家的人也看到了,所有的铠甲都是从士兵自己的包裹里取出来的,不是国家武库的配给,所以魏家士兵只能满腹委屈的,用哀怨的目光望着自家的家主。

    “赵武子是怎么做到的?”魏舒最张得太久,下巴都酸了,他疑惑的问自己父亲:“这才几年……想当年,赵武子加冠的时候,他连武士和农夫都是我们支援的……刚才,我还看到几名魏家的武士,那几个小子现在眼睛都扬到天上去了,见了原来的家主也不打招呼。

    那几个小子且不说了,他们原来是魏家正卒,现在成了小头目,自然应该配上最好的铠甲与武器,可我还碰见几个魏家的农夫,其中一个老头,五十多岁了,也打不了几年仗了,可就连这老匹夫也穿了一身木甲,胸前还有一个青铜护心镜……他还带着头盔呐。”

    春秋战国时代,头盔可是稀罕玩意。现代挖掘的秦兵马俑中,那么多秦军士兵,竟没有一例戴头盔的。所以魏舒对一个老头戴上头盔感到非常不满。

    魏绛穿着魏锜留下的铠甲,这套赵武赠送的铠甲,已经成了为家的传家宝,只供魏氏家主出战的时候穿戴——这套铠甲是有头盔的。听了魏舒的话,魏绛摸了摸自己的头盔,怂恿说:“你去找赵武,就穿戴你如今身上这套木甲,他要装糊涂,你就直接跟他嚷,要出战了,你还没有合适的铠甲——问他借,我魏家人借东西,向来就是‘老虎借猪’。”

    此时,赵氏武士首领卫敏领着晋军的先驱已经开拔。林虎正暴跳着,为失去先锋的位置感到不满,魏舒衣衫单薄,手里拿了一柄擦不亮的青铜剑跑了过来,殷勤的询问赵武:“军将,我们左矩该如何行动,还请指示。”

    赵武纳闷:“昨天晚上不是说的很好嘛,我们谁拉的屎谁负责,我赵兵作为机动力量,驰援四个门,怎么,魏家的子弟连抢劫都不会了?”

    赵武调侃完,催动自己的战马准备出动,魏舒急忙拉住赵武的鞅(马缰绳),急切的大喊:“军将,我们就要出战了,我就这样出战吗?”

    赵武笑了:“你父亲让你来的?魏家子,可不憨厚呀。”

    赵武在马上一挥马鞭,指点着熏,吩咐:“给他弄一份铠甲武器,好好地装扮起来,魏家的人对我赵氏有恩,库房里的东西任他挑选,不要怠慢。”

    魏舒兴奋的跳了个蹦子,生怕赵武反悔,急忙拉着铸剑师熏前去选择铠甲武器——铸剑师熏来自吴国,他现在负责赵氏的营造工作,类似“侯奄”的职务。人们通常用他出生的国家来标注他,称他为吴熏。就像对卫敏、英触的称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