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放纵,不能泄露任何情绪,拥有她的短暂日子里,他需要把心钉上锁,至死不能向她打开。

    顾雪沉看向江离:“别的我不想说,你只要告诉我,不手术还有多久。”

    江离作为一个足够权威的脑外科医生,从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病人,他反复深呼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咬着牙关不出声。

    顾雪沉淡色的唇弯了弯,寂寥又安静,也把杯里的酒喝尽:“可以不说,这杯酒当我敬你。”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风风火火跑进来的江宴差点和他撞上。

    “能不能稳重点,”江离正闷着,朝弟弟发火,“也不怕撞了他!”

    江宴一脸不自然的惊慌:“许……许肆月……”

    走到门口的顾雪沉蓦的站住,看向他,因酒精染上淡淡红色的眸子锋利如刀。

    江宴不敢隐瞒:“我刚出去放水,听到一楼动静不对,从楼梯上看见……看见许肆月在楼下,段家那个老三纠缠她,好像——”

    他根本来不及说完,顾雪沉已经转身出去。

    江离一个抱枕扔弟弟脸上:“卧槽你还愣着!赶紧跟过去!你别把他当成什么文静小白兔!”

    一楼卡座边,段吏把动静闹大,嘴里骂得越来越难听,许肆月丝毫没让步,真实的反应全部掩盖在精致妆容下。

    没人知道她脆不脆弱,心里卷着多大的风浪,只看见她咬着唇,甩包去打段吏。

    程熙尖叫着往人群里挤,被撞得东倒西歪时,忽然感觉潮水散开,她一踉跄,惊觉周围人反应不对,迟缓地扭过头,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男人。

    他没穿西装,单一件白色衬衫,五官被灯光的阴影覆盖,只有冰冷合紧的唇足够清晰。

    没有情绪,也看不出情绪。

    永远像无悲无喜的高远神明。

    来原野酒吧的很少有人不认识他,见到这种情景,纷纷退开让路,低低叫着“顾总”。

    许肆月听到这两个字,反射性地转头,正对上顾雪沉冷透的一双眼。

    段吏已经刹不住车,嘴里仍在骂:“你当你是谁!你以为你什么货色!顾雪沉娶你你也是烂——”

    许肆月眼里光芒暴烈,拎起个酒瓶指着顾雪沉:“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跟人动手,你先别管!就当没看见!等我打完他——”

    顾雪沉直接迈进卡座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