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跟脚下都是水,四周茫茫一片,赵途途摸不到岸边,也摸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入手处只有水。窒息以及昏沉的感觉猛烈袭来,水浪一层一层将她淹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不适感突然消失了。她一个人飘在水中,就这么飘啊飘,总也飘不到尽头。感觉头顶有一些光亮,那些微弱的光亮透过层层水浪,折射进她的眼睛里。赵途途划动两只胳膊,用力蹬着腿脚,要往上面游去。

    蹬着脚的时候,她就醒了。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途途”、”途丫头”、“赵姐姐”,是苍老或年轻的几道声音,声音里俱带着焦急。

    “师父。”赵途途艰难蠕动着嘴唇,嗓子跟被雷劈了似的,干的直冒烟。

    “你生病了途途。”张道长见赵途途醒了,连忙走到床边,轻声同她道。

    赵途途做噩梦发烧后,一直昏迷不醒,直睡了两日,醒来时已是第三日晌午。

    “我生病了?”赵途途迷迷糊糊,她的思绪还未恢复。

    “被吓的。”花锦烨一边说道,一边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白镜,眼神里尽是责备之意,“明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还非得往那么高的地方钻?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花锦烨是指桑骂槐。

    白镜倚墙站着,他一直不开口,就像不存在这里一样。赵途途由于鼻子塞了,闻不到他身上独有的药草味,还真就以为他不在这里。

    “对不起啊赵姐姐,是我疏忽了,只顾自己,没考虑到你,害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白霜序率先自责道。

    白霜序前日已经下山了,隔日听花锦烨传来消息,说赵途途发烧了,急忙找了大夫往山上赶。来了才知道,她是因为掉下山崖,被吓得连日梦魇高烧,当下自责不已。

    “是我没抓稳啊,加上胆子小,怎么能怪你啊小霜。”赵途途不知道她站在哪里,只茫然地往四周看。

    “总而言之,是我考虑不周。”白霜序低下头去,满脸愧疚。

    “我小时候经常发烧的,多躺躺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赵途途宽慰她道,然后努力从床上爬坐起来,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嘴巴太干了,一咧就是一个豁口,她摸摸嘴巴,“干嘛呀,我又不是死了,就是发烧了,怎么大家都来了,搞得跟出殡似的。”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尽找自己晦气!”花锦烨骂道。

    被他这么一骂,赵途途立即闭了口。半晌后,摸了摸肚皮,“小花,我饿了,想吃糖醋肉。”

    “我给你做饭都不错了,你还点上菜了?”花锦烨忍不住埋怨一句,但说话的空挡,人就走到了门口,“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藕夹。”赵途途张口就道。

    “赵途途你还得寸进尺了!”花锦烨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往厨房赶,生怕走慢一步,她会接着说出佛跳墙这种菜来。

    “师父,小霜,你们也去休息吧。一直守在我这儿,累着了吧。”赵途途道。

    “没守多久,那你再躺会儿吧途途,饭做好了我们来喊你。”张道长说着将白霜序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