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发出一声轻叹,场景变幻,景玉宁被压在地下屈辱抬眼看向眼前高高在上的萧树,萧树挑眉,张开双腿,邪肆的笑着,“废物,快点钻过去。”

    一时又是在阴湿的洞穴中,浓重的湿气把衣裳打湿,五脏六腑却俱是痛意,经脉像在被火炙烤着,寸寸断裂的痛叫人肝肠寸断,景玉宁发出凄惨的厉叫,绝望的叫声在洞中圈圈回响,不绝于耳。他汗涔涔泪津津,巨大的苦痛把他吞没,再也承受不住,妄图咬舌自尽。

    然而下一秒场景再一次变换,与巨大丑陋的野兽战斗后断手砍脚的疼,被人冤枉逐出的师门的痛,被人追杀无处落脚的苦,层层情绪变换得太快,重得景玉宁喘不过气来,他额头上尽是冷汗,双眼是麻木的痛楚,背后是不能回想也不敢经历的苦痛和绝望。

    狐狸在此刻现身,去除一切虚妄,跳落在景玉宁身旁。景玉宁好似看见一双悲悯又目空一切的眼,那双眼正注视着他,叫人生出灵魂无处掩藏,一切都暴露于人前的错觉,他不由得抖了抖身体。

    “如今你可有所领悟?萧远的机缘并非平白得来,万事有因有果,他得了机缘,却也付出了太多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代价。前世你作为一缕幽魂跟在他身后,理应最是了解,怎么还如此执迷。”

    经历了刚刚那一遭,景玉宁似有领悟。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便越多。若成为一个普通人,劳碌奔波中就是一生。

    若想成仙,便得绝七情,灭六欲,所以萧远一生坎坷,他所爱的女人会为了师门背叛他,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会因嫉妒在背后刺他一剑,他当做血亲的师尊到最后原是杀他父母的凶手。肉体上所受是痛和累的极限,精神上迎来的也是重重把人拖入绝境的打击。

    这种经历常人经历一个便已心境大变,心如槁木,可萧远一百年来却反反复复,不断从一个越来越大的深渊里淌过,前面黑暗,望不到尽头,他没可交付后背的爱人,也没肩并肩作战的好友,他孤苦无依。

    天道要他把萧远推上这样一条路,景玉宁一窒,哪怕跟在萧远身后看着他经历过一遍,可当时只是事不关己,自当高高挂起,他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可如今心境早已有了变化,他竟然会为了萧远这遭遇感到...心疼...

    景玉宁茫然抬头,发出疑问,“他不能不去吗?就呆在云苍国。”

    “唉,”狐狸叹了口气,“气运既然联结在他身上,他便只能按既定命运走。今日他若选择不离开,择日云苍国就会便会不复存在,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劝他离开这儿吧...”

    话音飘落在空中,狐狸软软倒下身子,与环境隔绝感被抽离走,人又落于这一方尘世间。景玉宁呆呆看着窗帘,他还没报仇,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门被慌忙打开,萧远端着一碗黑乎药汁,担忧的看着他,实在忍不住斥责道,“我才离开一会,怎么就受伤了,赢就有这么重要吗?”

    景玉宁出乎意料的沉默,没有反驳他,只张开小口接过萧远喂来的药汁。

    等喝完汤药,萧远往他嘴里塞进一颗糖,苦味被甜津津的滋味化解,萧远拿出一盒打伤膏,低头专心替他涂着身上的伤口。

    景玉宁看着他动作,冷不丁发问,“在擂台上,为什么不使出全力?”

    萧远哀怨的看着他,“我又打不过你,使不使出全力有什么干系。”

    景玉宁眉毛一横,反驳道,“明明你实力胜于我...”

    “哪有!我连夫君一根毫毛也舍不得伤,哪里像夫君这般冷心绝情,对着自家娘子也下狠手,整天非打即骂。”

    萧远在景玉宁锁骨上涂膜药膏的手缓缓下滑,色气的裹着那对小乳,缓缓揉搓,“我一看见宁宁,筋骨都软了,连路都走不动,更别提拿剑。”